申城的天空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空中漆黑如墨的云层里时不时闪出几道耀眼的光芒,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老天在怒吼。 岗哨陈丁犹如一根电线杆笔直地站在弄堂里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偶尔抬头仰望天上乌黑的云朵,侧耳倾听云层里的天雷滚滚。当稀稀落落的雨点砸落到脸上,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一边伸手擦掉脸上的水渍,一边十分警觉地注视周围的情况。越是这种尤为恶劣的天气,越需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 前方四五个状如乞丐的男子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看到对方形同醉汉,哈欠连天的陈丁藐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于顾。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到跟前,嗅觉灵敏的陈丁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酒气虽然不至于熏天,但对一个滴酒不沾的人而言,这种酒味的确令人感到有些恶心。 “喂,你们几个赶快滚开!”陈丁十分夸张地捂住鼻子,一边上前挥手驱赶,一边十分厌恶地喊道。 “哟呵,我们只是路过,又没招惹你!关你什么事儿?走路都不行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扯开嗓子大声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陈丁也知道对方故意找茬。他向后倒退一步,不慌不忙地回应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呸!大哥,少跟这种狗腿子讲那么多废话!先收拾他一顿再说,老子已经很久没打人了,手痒痒着呢?”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恶狠狠地往地上狂吐一口唾沫,大声嚷嚷。其他人二话不说,挥舞双拳直奔陈丁面门。 刚从前线战场下来的陈丁也不是那么好惹。那几个厮刚刚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靠前的三个人。后面的两个还没出手反击就已被打垮的伙计绊倒,为首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并不死心,当下他拔出身上掩藏的那把半米来长的刺刀一个劲儿地乱砍一通。 刀口划破空气,携带呼呼的风声袭来。眼看就要砍到肩膀,陈丁眼疾手快。他伸出右手一把拽住对方拿刀的手腕向后反扭,左手化掌为拳猛击敌人的太阳穴。只听哐啷一声,手起刀落,那汉子只觉眼前一黑,立马摔倒在地。对方看到陈丁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陈丁长吁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的乌云层层叠叠,远方一片迷蒙,大雨降临。他望向那五个找茬的混蛋远去的背影时,也见到三个熟悉的人影。这三个人分别是陆谦,柳叶飞和他二弟陈当。他们的身后紧跟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国字脸,板寸头,相貌平平,乍一看毫不起眼。 如果不是陈当跟他靠得那么近,警惕性一向很强的陈丁都误以为对方是个路人。此时他们刚好跟那几个退去的市井流氓打个照面,陆谦看到那几个厮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眼神,连忙上前挡住那个中年男子。双方擦肩而过,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大约一分钟后,他们来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脸色凝重的陈丁立即往墙边闪开一条道,陈当和柳叶飞旁若无人地走过他面前。他们身后的陆谦走到陈丁跟前时,停下脚步,嬉皮笑脸地调侃道:“陈丁,你小子干嘛那么紧张?放松一点不行吗?这里可是上海沦陷区,不是大后方战场。” 陈丁摇头苦笑,绷紧的身板立即松弛下来,双手极不自然地交叉紧贴腹部。陆谦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即向中年男子伸手介绍道:“这位是刚从前线调回的保镖,眼下前方打仗,后方人手不足啊!陈丁,这是我们新来的客人,你务必严加看守,不要让可疑人员随便进来。” “是!”陈丁挺直身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陈丁的肩膀,笑道:“小伙子,你身手不错,好样的!陆老弟,待会儿叫人送把伞过来,别让咱们这位兄弟被雨淋嘛?” 陈丁立即摆摆手,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淋点雨算不了什么!我挺得住!” 陆谦马上讥笑道:“呵呵,陈丁!你就别逞能了!人家是说你下雨天也不打伞站岗放哨,也太不合常理,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下次一定要注意,下不为例,你明白吗?” 陈丁低头不语,他默默地看着陆谦等人护送中年男子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走进房子里。狂风席卷乌云,大雨哗啦啦地从天而降。陈丁紧蹙眉头,下意识地往屋檐下挪动几步。可那狭窄的屋檐并不能完全遮挡瓢泼如注的雨水,他身上还是被雨淋湿一大块。 忽然,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响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开门走出,她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笑吟吟地来到陈丁面前。陈丁原本阴沉的脸上立刻露出温柔而迷人的笑容。也正是因为这个温和又俏皮的女人,他才愿意从炮火连天的战场调到死气沉沉的沦陷区敌后方。 虽然他们两人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名叫刘兰芝的女人是他陈丁的未婚妻。刘兰芝把伞递到陈丁的手上,陈丁接在手里。兰芝却含情脉脉地盯着,迟迟不肯放手。 陈丁微笑道:“你别闹,我在站岗呢?要是让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刘兰芝嫣然一笑道:“切,瞧你那熊样!我们都准备变成一家人了,你还怕人家看见?看见又怎样?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陈丁挠了挠头皮,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 “二弟陈当刚才跟我说,你又被长官骂了?” 刘兰芝扯了扯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