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不再多言,带着项央游逛飘雪峰上范竹轩挖出的九个互通的冰洞。
这九个冰洞,用来日常休息,练功的不过两个,还有两个藏书洞,两个药材洞,最后三个全是炼丹炼药所用。
项央一直好奇,在小商山飘雪峰这等环境下,如何开火炼丹炼药?
直到现在,在宽阔冰洞中看到这水缸大小的赤红三足鼎,方才了然,有如此异宝,还要火做什么?
孙涛所求的赤铜鼎是不是炼丹的项央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件极为珍奇罕见的宝物,甚至未必比神兵要差。
这大鼎通体赤红,圆底大腹,三足好似牛蹄,彤红的盖子上有三个环形把手,表面则有一道道看不出底细的铭文,类似文字,又好像是图画。
除了这些,赤铜鼎最为神异之处就是通体温阳,内部好似孕育一股石破天惊的火热力量,只需旁人牵引,就能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赤铜丹鼎材质特殊,甚至是不是丹鼎也是两说,但只要输入内力,根据内力多寡,可调整鼎内散发的热量,乃是罕有的珍宝。
项央,咱们说好了,这丹鼎是属于我的,你该不会见宝物后悔了吧。”
孙涛一边看着那神异的赤铜鼎,一边赞叹说道,半是玩笑,半是担心。
项央武力犹胜过范竹轩许多,如果真的见宝起意,那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还不至于让我违背承诺,你拿走吧。”
项央压下心中的贪念,摆摆手道,心中很是可惜,若是借着刚刚贪欲升起的刹那修行逆心魔经应该很不错。
不去理会孙涛,项央自己来到范竹轩日常修行之地,解下外袍和刀匣,从匣中取出两块绢布,拼在一起细细钻研。
逆心魔经前卷是总纲外加引动心魔之法,之前项央参悟过,为此极为赞叹此经的威力与境界,并萌生修齐佛道魔三家元神秘法的野望。
后半卷才是修行逆心七魔劫,破劫,外加增长精神之力的法门。
按照此书所言,喜怒忧惧爱憎欲这七情并非生来就有,而是在后天的成长过程中不断的受到外界的影响,渐渐衍伸出的一种魔障。
婴儿知道什么是喜怒忧惧爱憎欲吗?他们会有这种种情绪吗?没有。
婴儿时期精神灵魂纯净无暇,乃是至高至上,至纯至正的一种境界。
逆心魔经的最终奥义,就是修成这种纯净无暇的精神境界,不是抛弃,是超越,不为七情所扰,可拿可放,是为圆满境界,也是仙神的境界。
七情,也是七魔,魔无前后,因人而异,所以孙涛修炼此魔经的第一魔劫是惧,而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喜魔。
同理,项央要想入手此经,也要由浅入深,先降服破解自己最浅薄的心魔。
“喜,怒,忧,惧,爱,憎,欲,我的心是什么样的呢?”
项央盘坐在寒冰床上,眉头紧皱,尝试剖析自己的内心,直面过去刻意忽视的种种,希望找出自己眼下最欠缺的是哪一种,那就是他要第一个降服的心魔。
欲最先被他排除,但凡为人,不是四大皆空的高人,必定有欲。
比如他想要举世无敌,练成天下第一的神功,这是欲;想要长生不老,永生不灭,这是欲;想要追逐高深武道,永无止境的变强,这同样是欲,也是他最难跨越的一关。
还有喜怒忧憎,也是他时常会有的一种情绪,练功有得会喜,见到不顺心之事,会怒,会忧,也会憎恶,这三者并非割裂,时常一同出现。
剩下爱,惧,才是项央近来少有感觉的情绪,少有爱的人,少有怕的人。
“是爱,还是惧?在这个世界,我肯定有怕过的人,但我有爱过别人吗?
不,这样的爱太狭隘了,我理解的不对,同理,我的惧也太狭隘,也不对,这是魔经刻意在误导我?”
项央原先只以为这七情是对人,不过灵光一线下,忽而想到了自身生发的种种情绪绝不单单只是对人。
比如他畏惧过能轻易取走他性命的高手,但远不及天灾自然带来的恐惧。
又比如他以为爱人就是自己爱过的人,但其实包含了他一切热爱的事物,比如武学,比如父母亲人,比如他的却邪刀等等。
而这下半卷破劫之法,竟然只讲述了对人七情,少了对于万事万物的一大部分。
一时间项央冷汗淋漓,心乱如麻,如果单单只是对狭隘的七情,他有足够的毅力与把握修成这门逆心魔经,因为此世他已经了无牵挂。
但如果抛开人,他依然要破魔劫,没有心法配合,单靠冰心诀镇魔,那困难简直难以想象。
打个比方,他爱上一个人,借此壮大心内爱魔,有魔经心法所述,可以降魔为己用,精神大进。
那么他从心底喜爱却邪锋芒与凌厉,爱魔同样丛生,却没有心法可解,如何降服,如何壮大精神?
广义来说,七情,和人本身紧密联系在一起,时时刻刻受到七情所扰,真正的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