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忐忑,却不料影离竟然呆愣半晌,露出一个自责且苦涩的笑来:“是我害了殿下……”
“怎么可能?”雪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一直都是默默聆听的颜如魅竟也说了一句和雪儿同样的话来,只是语气中却是质疑的成分居多,“轩辕昰从小杀人什么手段没使过?那直觉比野兽更加灵敏,就算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也不应该没有任何察觉吧?”
“你说的不错,不过——”影离的脚步一顿,整个人都是一僵,深深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说的是以前的他,不是现在的他。”
颜如魅一怔:“有何不同?”
“是我错了,竟不知他对沈姑娘用情如此之深!”影离又沉默了很久,才喃喃开口,只是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自从沈姑娘离开之后,他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明明吐着血,却还要以酒度日,整个人醉生梦死,萎靡不振……”
雪儿楞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之后,轩辕昰不曾寻找,竟然是因为他自己备受打击,消沉到了如此地步。
她以为他会好好地做他的三皇子,太子,以至于好好地做这天下的皇帝,却不知道她才是他的魂,失了魂的人,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一具行尸走肉,又如何分辨酒中是否有毒,就算是味觉尚在,舔舐到的恐怕也只有苦涩的味道。何况,既然活着与死去已经只有一口气息的分别,他又何必在意生死?
不在意生死,就更不必在意入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酒。
就算是毒酒,或许也好过一生的苦酒吧?
影离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尖锐的针,刺在她的心上,痛得无法呼吸。
颜如魅撇了撇嘴:“既然放不下,还不赶紧去找,喝什么酒?”
这话她本是讽刺轩辕昰的,却让影离的脸色更加痛苦自责:“是我,不让他离开,逼着他直接回京……”
影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雪儿的心,也随着他的声音颤抖着,心疼着那个时候的轩辕昰,也无比担忧此刻的轩辕昰。
颜如魅张了张嘴,下面准备好要讽刺轩辕昰的话也被堵得说不出来了,无奈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若是不是自己离开,轩辕昰又怎么如此消沉?若是自己当时选择相信轩辕昰,也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
一想到此,雪儿心中的自责并不比影离少,她咬着牙,犹豫了半天,才试探地问了出来:“这么说,轩辕他……”
“也中了毒”四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仿佛只要她不说,轩辕昰就依旧会生龙活虎一般。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手中的战天剑也在此刻发出了低沉的嗡鸣,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悲恸。
在雪儿看来,战天剑是一把拥有自主的意识和灵魂的宝剑,有自己的情绪和意志,对于她更是有着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
然而现在她满心都是轩辕昰的情况,也根本就没有心思多想,只是随着影离变得仓促的脚步,加快了脚步。
越走就越接近皇宫,血腥气由浅淡也逐渐浓重起来,雪儿甚至还能看到拿着水桶清洗地面的宫人,只是脚下水中,那淡淡的一抹猩红,却是因为夜色浓重而看不分明。
影离还安然站在这里,就足以说明这场谋反的结果,只是却不知道这谋反的过程当中,到底有多少人,流了多少的血,又需要多少清水才能洗净。更不知道这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要过多久才能完全消散。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影离是整个婚礼过程中,唯一个个滴酒不沾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
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有半数以上参加婚宴的人倒地不起,这其中竟然还包括昭睿两位郡王!
影离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就将暗血卫的人掉了过来,随后还是御林军中自己信得过的人,这才将一场危机由大化小,最火消弭于无形。
只是,这一次中毒的人实在是太多,就连轩辕德也因为心情好,喝了小半杯那带着毒药的酒,所幸中毒不深,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最后唯一让影离头痛的就是,因为婚礼当时,轩辕昰一直不停喝酒,好像变成了一直酒坛子,根本就是在往里倒,所以喝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多,中毒也最深。
本来只是中毒的话,影离也不至于无力回天,可偏偏轩辕昰在贤郡王冲上前来试图控制他的时候,又与对方交手,加剧了毒素在体内的运行,最后虽然一剑刺中了贤郡王的心脏,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贤郡王的血加上轩辕昰的血,将他大红的新郎礼服,再一次染了颜色。
而贤郡王一死,英王轩辕旻根本就不成气候,直接被影离的兵马吓得一滩烂泥,屎尿齐出,涕泪横流地开始求饶,并且将罪责都推到了贤郡王的身上。说都是贤郡王蛊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云云。
不管怎么说,英王轩辕旻好歹也是轩辕德的亲子,就算是不成器,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