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一连在沈府待了三日,亲眼看到沈慎如何用功, 堪比前人头悬梁锥刺股。而他之所以不需要用那种方法, 是因为本身自制力足够强大, 即便没有外物刺激, 他也能做到心无旁骛, 一日只睡三个时辰, 其余九个时辰不是在练武就是在看书。
阿宓看着几度想说些什么, 都是作罢。虽然缘由在她,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能够阻止大人。
因为大人向来如此,目标既定就从不容自己松懈。
若非绵绵来寻, 她只怕也要跟着在沈府一直沉闷下去。
绵绵是跟着啁啁一起出现的,这两只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对付。啁啁在她身上闻到了厌恶的味道, 柔软的绒毛乍起, 绵绵也是作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目光凶狠,千钧一发,只要一个动作就能飞快滚打在一块儿。
阿宓看着他们,恍惚有种自己已经成了娘亲的错觉, 赶紧插|进中间,顿时,啁啁毛平顺下来,绵绵也恢复成天真可爱。
啁啁委屈地往阿宓怀中拱, 绵绵道:“这是阿宓姐姐养的小宠吗?它怎么这样凶悍, 会不会伤人呀?”
“不会的, 它很乖。”阿宓不知道绵绵那段经历,只当她被吓着了,“啁啁只是生得凶,喜欢顽笑,平日待人很好的。”
事实上任何人,在不清楚绵绵遭遇的前提下,都不会想到这个才六岁的孩子会多么狠厉。所以阿宓待她的态度更是不足为奇,绵绵本人亦是十分喜欢漂亮姐姐对自己的宠爱,如今这宠状似被分走了半份,她自然不高兴。
她道:“我还是有些怕,可不可以让它离远些?”
的确也有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啁啁在旁,毕竟它在阿宓面前看着再温驯,那也是猛禽,谁都不知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阿宓理解她,把啁啁带到旁边,给它喂了几块肉,安抚道:“待我一人时,啁啁再下来吧。”
“啁——”这只鹰更委屈。
阿宓不得不抱着它的脑袋亲了又亲,连连安慰许多句才把这“脆弱的”鹰给抚慰好,目送它展翅上空。
“绵绵怎么就一个人来啦?”阿宓注意到绵绵身边没有跟任何人。
绵绵理所当然道:“我问过别人知道阿宓姐姐在哪儿,又问了路怎么走,就来啦。”
阿宓眨眼,有些无法想象六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在从未待过的京城走得这么顺畅,蹲下|身道:“没有和任何人说吗?”
“需要和谁说吗?”反倒是绵绵很疑惑。
因她这坦然的神态顿了下,阿宓道:“当然,绵绵现在住在侯爷家。要出门了,和主人家说一声是应该的,不然发现你突然不见了,他们该多着急啊。”
那个人才不会着急。绵绵撇嘴内心道,面上作出疑惑状,嫩生生道:“是这样吗?对不起阿宓姐姐,我忘记了。”
阿宓自然不可能和她生气,在她心中绵绵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毕竟阿宓当初直到十三懂得的常识也少得可怜,自然无法猜到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心智其实已经不下于她。
“没事,记着不可再这样啦,这次我让人去告诉侯爷就好。”
“谢谢阿宓姐姐。”
绵绵本就生得可爱,被阿宓从农户那儿接来后更是养得白白嫩嫩,扑闪着大眼瞧人时萌动无比。阿宓抵挡不住这可爱攻势,抱着人亲了又亲,绵绵都乖乖的不曾抵抗。
她道:“阿宓姐姐要一直待在这里吗?听说沈叔叔要忙着看书。”
“是啊。”阿宓眉间略带苦恼,“大人都不怎么休息。”
“沈叔叔年纪那么大了,他知道要做什么的。”绵绵安慰她,“阿宓姐姐在旁边说不定反而会打搅他呢,我们出去玩儿吧。”
渴盼祈求的目光,阿宓想,到京城后确实没带她去玩儿过。边关和京城大为不同,她也不能就把人丢在侯爷府中就不管了。
思虑之下,阿宓也没打搅沈慎,带着绵绵去了京城有名的十街。
京城出名的有十街九巷,但并非真的有十条街、九道巷,而是因“食”通“十”,“酒”通“九”,这才有了这个称号。
十街几乎从出了宫门就开始,一直绵延到西城门口。长长的直道旁大到酒楼点心铺,小到摊贩地铺,美食应有尽有。从踏上这条街起,鼻尖就萦绕着各种食物香味,馋得绵绵左顾右盼,简直不知看哪处才好。
“绵绵喜欢什么口味?”
“都喜欢。”绵绵从这摊跑到那铺,十足的小孩儿贪心模样。阿宓拿不下,干脆叫了一个侍卫现身,专职担任二人的储物架。
这侍卫本来还颇受艳羡,毕竟能光明正大跟在长公主身后,即便当个跟班感觉也不错。待看到之后他身上挂满的东西,同僚便默了,果然,无论大小,姑娘家在街市逛起来是最可怕的。
让侍卫跟着还有威慑之用,毕竟阿宓和绵绵都是小姑娘,相貌又出众,难免引人注目,孔武有力的侍卫很好地挡去了部分窥探的目光。
有个男子见绵绵长得可爱,许是想亲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