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选驸马是大事, 且阿宓是大梁唯一的“公主”, 独得圣心,若能得她青睐, 便有数之不尽的好处。
时下大梁并没有尚公主不得掌实权的风习, 反而会更高一层。但如果长公主改“下嫁”为“娶”, 这规矩就要变一变了,至少这位驸马能不能再任官职,就要另说。
阿宓并不了解这些礼制, 只单纯提出一个解决办法的建议。幸好在座两位都了解她,留侯笑着摇头, “此事不妥。”
一朝“嫁”给公主, 成了连闲职也任不了完全靠公主的驸马,庭望岂不要受尽笑话。
沈慎亦莞尔, “第二个选择还不至那么难,男娶女嫁方是正道。”
“喔”阿宓不恼, 肯定是这个建议并不适用,“可是第二个选择分明就是哥哥在为难大人,我回去后就……”
“咳咳咳……”留侯再次猛烈咳嗽。
这下连阿宓也看来,道出看似关心实则促狭的话, “侯爷, 是不是该给你请个大夫呀。”
留侯无奈回她一眼,“不用, 阿宓, 谨言慎行。”
阿宓乖乖应声, 果然不说话了。
大部分时候,她还是个乖宝宝,留侯认定是在沈慎身边让她变了,便道:“再说,庭望身为曾经的进士三甲,这种要求,想来根本不在话下,是不是?”
再如何有天赋,从文转武几年后要拾起以前的学问也不是易事。何况登科宴有文武状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也即是说,沈慎当日文武都不能败退,否则定然不符合少帝要求。
沈慎大概没想到,他所遇到的最大难事不是当初考取功名,而是现在求取阿宓……
决定既下,想来少帝也不会轻易让他避过,不然绝不会把阿宓给他。
最终沈慎接了少帝这第二道“旨意”,今岁六月的登科宴中,击败所有学子,求取阿宓。
他将要离开的消息传遍边关,彭太守和将士们自有不舍,但最为留恋的还是那些女郎。沈大人高大俊美,她们还没人能一得恩泽,人就要走了。
临行前,大批帕子和瓜果送到了太守府。彭太守连连抚汗,对微笑的李琰和留侯讨巧道:“这……沈大人在边关功绩甚多,造福一方百姓,得他们敬重,所以才依依不舍。”
“据我所知,这些都是女子所赠吧。”李琰视线扫过那些犹带香气的帕子,“既然彭太守爱民如子,何不把她们都放进来呢。沈大人就要作别,这最后一面,也算是慰藉今后的相思之苦了。”
彭太守只能赔笑,他要这么做,转头沈大人和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长公主就能弄死他。
留侯带着阿宓站到高处,随意看了看,温声道:“看来庭望在此处当真很受欢迎。”
外边站的大都是十六左右的妙龄少女,还有好些身形火辣的妇人。
若说完全没有醋意自然不可能,但阿宓也向来不会无理取闹,她想的是,大人这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很正常啊,不过侯爷和哥哥大概不会这么想。
果不其然,留侯道:“彭太守亦是爱民如子,都不及庭望,看来庭望平日做的不少啊。”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他自己招蜂引蝶,哪能有这么多人献好。
阿宓异常乖觉地没有帮沈慎说话,而是点点脑袋,“侯爷说得有道理。”
“哎。”留侯长叹一声,“我倒并非想诋毁庭望什么,只是男儿本性如此,阿宓你年纪尚小,许多事还是不要轻易作决定。”
“嗯。”
阿宓应一声,眼尖看见一个小姑娘仗着个子小从几个侍卫眼皮子下面溜了进来,正迈着颠颠的腿儿往里面冲,忙下去拦住,闻言细语道:“小宝贝,你是不是找错地方啦?”
“没有呀。”丁点儿大的小姑娘奶生生道,“我是来找沈叔叔的,他答应过要娶绵绵的,怎么可以走,他这个负心汉——”
“负心汉”三字说得尤其掷地有声。
“……”阿宓沉默,没想到,她的“情敌”还有这么点儿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