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做饭,我家的藏画也多。只是我下午得去城东帮我哥送点东西,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你就自己带他先进来。”
“那好吧。”
……
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带了点桃花色彩的邀约。
谁也没想到,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噩梦。
那天下午又是一个突然由晴转阴的暴雨天。
唐梨和晏先生正在藏画的阁楼里愉快地交谈,忽然天色一暗,只听闻屋外的雨声愈来愈急,雨水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如同弹珠急速落地一般噼里啪啦。
唐梨急忙去掩上阁楼大开的窗,目光不经意地往楼下一落,就见韩景的房间也并未关窗,雨滴斜斜地打进屋内,靠着窗的书桌已然积了一滩水。而韩家仅有的一个下人刚刚出了门买菜,显然眼下只能由她去关窗了。
“晏先生,不好意思,我先去楼下关窗,您请自便。”唐梨冲晏先生歉意一笑,便急急地下了楼。
晏先生却没有独自留在阁楼里,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唐梨身后下楼。
韩景的房间门是锁上的,唐梨只能顶着风雨站在回廊里掩窗。
她刚刚放下窗勾子,一手正要将窗户往里合上,却突然感受了一阵阻力。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了窗框。
唐梨疑惑地看向阻止她关窗的晏先生,眼带询问。
可是晏先生却根本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屋内某处,眼睛一眨不眨,眼底似乎有黑暗的风暴聚拢而来,升腾而起。
唐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韩景挂在床头的艾姐姐墨宝,那幅画又恰是韩景本人的肖像图,所以他一向最是宝贝。
唐梨还以为晏先生只是对这幅画感兴趣,便稍微介绍了两句:“这是我姐姐的画……”
她还未说完,扶着窗的手掌心突然一空,窗框瞬间碎成了齑粉,窗玻璃轰然落地,碎了一地的渣滓。
半个多月来一直是彬彬有礼的晏先生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神色暴怒,目眦欲裂:“她怎么敢?!”画别的男人?!
他抬手一抓,墙上的画迅速朝他飞来。晏先生把画抓在手上,动作却突然一顿。
“你姐姐?!”
他突然意识到唐梨刚刚口中说了“姐姐”两字,猛然扭头看她,唐梨被他那一手隔空取画的能力和此刻眼中疯狂的神色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晏先生瞬间就逼上前来,骤然恶狠狠地掐住唐梨的脖子,将她抵在廊柱上,眼神猩红地问她:“说,她在哪里?”
“咳咳,”唐梨被他掐住脖子高高举起,双腿悬空,徒劳地在空中挣扎蹬踏,她憋红了脸,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谁?”
“阿瓷……在哪里?”晏先生的瞳孔里好似翻滚着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唐梨彻底吞噬进去,原本清俊的脸上带了十足痴狂的神色,十分扭曲,似地狱里出来的罗刹恶鬼,让人见了心惊。
“我,咳咳,不知……道。”
唐梨的脑子因为缺氧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仅剩下的一丝意识仍然在提醒她——这人是个疯子,想找艾姐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绝对不可以透露出一丝关于艾姐姐的事情。
晏先生手下毫不留情地用力,几乎可以听见唐梨的颈骨被挤压得咯吱作响的声音,他无情而冰冷地开口:“不说吗?”
唐梨紧闭嘴巴不再回答,而是双手死死地扒着晏先生的手,想从铁箍一般的手掌下掰出一丝生存的缝隙。
“你不说,我也迟早会找到她的,”晏先生像丢下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随意将唐梨丢在廊下的地面上,伸出手在她的心脏上方起了个古怪的手势。
黑气迅速笼罩住了唐梨的身体,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奄奄一息。
“也好,最后一丝别浪费了。”
……
韩雨琳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唐梨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瓢泼大雨中,艾瓷留下的那副画竟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正在熊熊燃烧,那火焰还透着几分诡异的黑色。
“梨梨!”韩雨琳冲上去抱住唐梨,“你怎么了?”
唐梨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屋外。
韩雨琳顺着她勉力抬起的手臂望去——
远远地,是一个黑色的清瘦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雨帘中。
大雨哗哗地从天上泼下来,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用唐梨的名字来掩盖我的存在?”艾瓷听完了韩雨琳的叙述,神情很是凝重。
但姑且不论韩雨琳这个做法会不会有效,另一件事情更让她在意:“唐梨不是倒霉,是有人偷了她的气运。”就和顾庭一样。
顾庭和唐梨的相通之处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总有人对他们下手呢?她有种预感,这背后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还有这个姓晏的。
在艾瓷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