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荔说要跟阿恬亡命天涯, 然后她就真的把阿恬给带出了北海剑宗, 或者用扛出才更恰当。
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在耳边呼啸, 阿恬从来没想过自己第一次离开宗门会是以这样一种被人扛在肩头的窘困姿势, 搞得活像是被山大王抢亲的小娘子,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洛荔连升仙镇都没停留,等到她被放下地, 已经不知道离开北海范围多远了。
阿恬揉了揉酸痛的肚子,洛荔的肩膀咯的她够呛, 也顶的她想吐, 然而她眼下最需要的还是一面镜子, 能让她将自己那头已经放飞自我的长发整理整理。
她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一定像一个疯婆子。
“这就是剪掉长发的好处了,徒弟你还是太年轻啊。”某个罪魁祸首还说着风凉话。
怨念的看了一眼洛荔清爽的短发, 阿恬在心底默念了十遍尊师重道。
“喏,拿去用, 拿去用。”洛荔大概也明白小徒弟再撩拨可能就要暴起了,连忙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梳子递过来。
“哎?”阿恬接过了梳子,发现这竟然是用象牙雕刻而成, 最顶端还有一块精美的玉背, 一看就价值不菲,一点也不像是自家师父会用的东西。
“哎什么哎, ”洛荔呲了呲牙, “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 有一两把梳子有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很难想象师父坐在梳妆镜前的样子。”阿恬实事求是的回答。
“这有什么可难想象的, 哪个姑娘没怀春过,我也有少女时期啊,”洛荔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个梳子是别人送我的,其实我根本没用过。”
别人送的?
阿恬顿时震惊无比,“……师父,你还跟人私定过终身?!”
也不怪她如此惊讶,赠送梳子这种行为往往发生在关系亲密的男女之间,可洛荔怎么看也跟风花雪月、良辰美景沾不上边呀。
若是非要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她宁愿相信自家师父是赠送梳子的那个人。
“没有,”这个猜测几乎是立即就遭到了当事人的否定,洛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
随后她语气一变,又恢复了往日的轻快,“为师可是北海剑宗一枝花,才不会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阿恬决定识相的换个话题。
“那么北海之花,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从宗门跑到这里来吗?”她无奈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你的前程!”洛荔掐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为了我的前程?”
阿恬在这一瞬间想打开师父的天灵盖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你看看你,都是筑基修士了,还成天在学堂里跟一群练气弟子混在一起,你都不会脸红吗?”洛荔振振有词,“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有剑心,有了剑意,却还是不能去学习更高层的课程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基础课还没上完吗?”阿恬颇为无语,“而且,我才入宗了不到两个月,师父你不要说的像我入宗了二百年一样。”
“啊,那都是借口啦,”摆了摆手,洛荔又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看上去颇为不好意思,“其实就是我们也没想好要教你什么。”
这个答案太有冲击性,阿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是普通弟子我们当然经验丰富,”洛荔继续说道,“可你是道种啊!全天下就这么五十颗,你和心离的情况又不一样,鬼知道要怎么教,我也是很为难的啊!”
“师父你在收我为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阿恬虚着眼看她。
“坑蒙拐骗的时候当然要说的你心动才管用啊,剑修自古以来就收徒艰难,若是再不懂话术就更难混了,”洛荔说的仿佛天经地义,“你入门的时候心离是不是跟你提过’通天仙途‘?那是咱们北海剑宗的统一口径,快学起来,以后你收徒弟会用到的。”
阿恬被她的厚颜无耻深深折服了。
“然而,我是一个靠谱的、有责任心的师父,是一个不会被困难所击退的师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洛荔毫不吝啬的往自己脸上贴着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阿恬十分眼熟的册子——李恪那本令所有北海剑宗弟子闻风丧胆的笔记。
阿恬好像明白了洛荔夺命狂奔的原因。
洛荔翻开了笔记,埋头翻找了一阵子,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喜的欢呼,“找到啦!”
然后她就照本宣科的读了起来。
“白恬师侄的剑意本质为由死至生,又由生至死的转化,与余参悟的生死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余思忖良久,但觉师侄之剑意固然犀利难挡,却缺少杀心……”
读到这里,洛荔“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综上所述,为师发现你现下最重要的问题是缺少杀心。”
阿恬想说“李恪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