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横田也告诉了保四郎猝死的事,言谈中隐含遗憾,说自己对空手道虽然不精通,一直想向保四郎请教,可惜失去了这个机会。 丁松陵已经知道横田是空手道高手,他说这番表达的其实是遗憾没有跟保四郎来一次真正的较量。 横田有胆气叫板保四郎,应该是高手无疑。 对保四郎的死,真正惋惜的还是马怀安。 保四郎在,周兴堂不得不顾忌,如今保四郎一死,周兴堂仗着横田的势力,肯定要虎口夺食,抢夺钨砂生意。 钨砂生意本就集中在两广一带,滇省这边的渠道有限,下一步跟周兴堂的竞争不可避免。 得到消息,周兴堂开酒楼的事恐怕拦不住了。 周兴堂得到保四郎的死讯,果然是开心无比,公开摆酒庆祝,而且是在马记酒楼。 就是要上马怀安的眼药。 开酒楼,本就要迎八方客,马怀安听说,也只能装聋作哑,在公司里吃饭,不去触这个霉头。 按他的估计,周兴堂马上就要张罗开饭庄的事,结果平安无事,从警察局打探到的消息是周兴堂暂无此打算。 马怀安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丁松陵知道,周兴堂不是不想开饭馆,而是另有着急事在先,暂时顾不得什么酒楼饭馆。 他得到消息,周兴堂向横田请示,将警察局的看守所扩大一倍,说最近抗日分子活动猖獗,不多抓几个人起不到震慑作用。 横田知道周兴堂贪婪,想借扩建捞钱,不过扩建的确可以关押更多反抗皇军的人,他也就答应了。 看守所后面是一座石山,需要爆破,周兴堂特意向横田请示向日军兵营购买炸药。 横田面前同意,但是要求炸药存在宪兵队,爆破的时候必须有宪兵队的在场。 周兴堂勾结笑面蛇原来要干的是这个! 笑面蛇养着那个老兵原来要干的也是这个。 丁松隆不动声色,挖了点样本,暗中送给丁三,让他派人送到西山市化验成分,同时落实松陵的矿产分布情况、有无未发现的古墓。 丁松陵不知道石山有什么,但是周兴堂和笑面蛇携手,必定跟钱财有关。 丁松陵还警告丁三注意对杜掌柜的纪律管理,莫让他生外心。 丁三得令,说即刻向西山站汇报,请示是否撤了杜掌柜。 丁松陵不同意,说杜掌柜没有过错,加之刚站稳脚跟,对周兴堂的渗透做得也不错,警告就行。 丁三最后又汇报说特遣队已经到达西岸,已经跟自卫军汇合,目前正在熟悉地形,一旦集训完毕,将组织一次打击行动。 暗中准备工作完成,丁松陵到水果店闲坐,看望阿诺,试探赤链蛇的态度。 赤链蛇杀了罗宾,送走傻大个,认为保了丁松陵的恩,双方在人情上已经扯平,对丁松陵的态度变得冷淡。 身为山匪,斤斤计较,丁松陵无所谓。这帮山匪长期在松陵流窜,难以抓获,他早就有为民除害之心。如今公然进城,时机一到,他绝不姑息。 松陵城的安保搜属于警保总队,看守所开工,需要向警保总队申请安全许可。特别是炸药,横田不放心,专门交代丁松陵,特别留意。 在周兴堂眼里,现在的警保总队就是自己的总队,他给丁松陵打来电话,告诉开工的事,说到时请他到场,揭个牌,热闹热闹。 丁松陵答应,说但是形式还是要走一走。亲自带着人到现场,查看设备、施工人员、爆破手。 周兴堂无兴趣,在看守所办公室喝茶等着。心烦丁松陵装个样子还那么认真。 周兴堂不知道丁松陵在找人,找那个老兵。 果然见到了那个老兵。 瘦骨嶙峋,黑得铁铸般,一双目光漠然无情,看都不看丁松陵一眼。 “远征军山炮营营长,一炮炸死一个班的日军。同时炸死自己的亲兄弟,无颜过东岸。” “可惜,找不到报国之门。” 丁松陵没有时间,只能直截了当。 “你是什么人?” 老兵大吃一惊,惊觉四顾。 “想报仇,埋头苦干,有人会跟你联系。不要相信笑面蛇,她是卸磨杀驴的人。” 丁松陵说完,将一张照片递给老兵,补了一句: “你的弟弟没有死,被当地人救活,回到国内,参加了游击队。” 这时赤链蛇从房间出来,老兵将照片塞进口袋,神情回到开始的表情。 丁松陵“呸“了一声,问赤链蛇:“这个人是哑巴啊?” 赤链蛇得意地回答:“你就当他是哑巴。他不高兴,谁都不理。” 丁松陵说:“你也不是干活之人,不在水果店享福,反到这里来受罪。” 赤链蛇摇摇头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笑面蛇帮,从来都是生死在一起的。” 丁松陵看赤链蛇如此嚣张,心中有气,转身找周兴堂。 周兴堂为丁松陵沏上盖碗茶,说这边的事还望表侄关照。关照的意思就是当这里什么事都不发生。 “还是那句话,面子上的事要过得去,不然横田那里不好交代。” “我让阿诺过来当监察。他是无用之人,碍不着你的事。”丁松陵说。 周兴堂哈哈大笑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不过,你带进来的那几个人管好,不要让他们太张扬。”丁松陵看着门外的赤链蛇说。 周兴堂看看赤链蛇说:“这个杂种是有点不听话,放心,我会处理。” 丁松陵起身告辞,周兴堂将几封银元送上。 丁松陵客气说,哪能要表叔的东西。周兴堂说正是表叔的才必须要。 丁松陵知道不能太过客气,连声道谢后离开。 自从听说笑面蛇收留了一个能做各种炸弹的远征军老兵后,丁松陵通过地下党、军统、国军、自卫军多方打听,终于打探到老兵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