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满是一种寂静,无论郭奇虎跟郭红牛之间的对话多么的沉重与深刻,郭长生只是默默的看着,并没有插一句嘴。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这仍然只是郭长生的试探。
郭奇虎再次扫了一眼时间,然后说道:“车队差不多要过来了,我下去亲自去接。”
郭红牛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郭奇虎离开,才再次转过身看向窗外,只留给郭长生一个看起来很是萧索的背影。
或许这个江湖之中,永远只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郭长生还是从这个背影之中感受到了什么,然后说道:“郭奇虎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把郭家给他,或许会做的比你更好,现在你老了,威信不够,郭家不少人已经有几分蠢蠢欲动,如果让这些永远都喂不饱的白眼狼搞出事情来,得不偿失。”
郭红牛默默点了点头,他很清楚郭长生这么一席话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这么五个儿子,到底谁最值得托付,但让他觉得纠结的,更多的是遗憾。
那个让他耗尽心血栽培的,却偏偏胳膊往外撇。
“如果当年我可以妥协一次,哪怕就是妥协那么一次,郭麒麟或许会留在郭家,郭家,也可能不会走到这么一个地步。”郭红牛说着,他知道这么一句话可能会否定他的一切,但是此刻,他还是说出了口,或许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已经在他心中压了太久太久。
郭长生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归根结底,还是你驯服不了这么一个郭麒麟,在能力上,郭奇虎虽然远远不及郭麒麟,但是对于郭家的忠诚上,郭奇虎胜于郭家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而且郭奇虎,也有这么一个能力,现在郭麒麟已经在内蒙有了自己的支柱,多年后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哈尔滨郭三爷,如果你还在他身上执着,就不怕郭奇虎那点忠诚也会被消耗殆尽?”
郭红牛听着,他怎么不明白,但他是着实舍不得郭麒麟这么一个棋子,那是他心头最软的一块肉,但是现在,似乎到了不得不割下来的地步。
“这一场婚礼顺利举行过之后,我会宣布退位,郭家便留给郭奇虎,虽然现在对于郭奇虎来说,掌控这么整整一个郭家,还是有几分为时已晚,但是让我这么一个老头子继续造作下去,郭家这一口气,还真是聚不起来。”郭红牛说着,似乎努力到最后,还是需要赌上那么一把。
郭长生点了点头,很赞同郭红牛的说法,虽然这么孤独一掷有些冒失,但又偏偏是现在最好的方法,郭家需要塑造新的秩序,而郭奇虎,或许便是这个新秩序的转折点,当然这么一个骰子的另外一面,则是走向更坏方向的一面。
“我会尽量为郭家撑起一把伞,但你也别奢望我这一把伞能够撑的多么牢靠,毕竟我现在退休了,我下面的人,做的最大,也没有到我三十年前的地步,虽然前途这个东西不好说,谁都说不透,但是现在在我这么一个立场,谁也不敢明码的站队伍。”郭长生说着,也许是因为见识到了郭红牛这么一个临终觉悟,让他有那么几分动容,所以才终于松口。
“长生,郭家对你有所亏欠...”郭红牛转过头说着,但是说到一半便被打断。
“因为我带着这么一个郭字,所以只有我对郭家的亏欠,郭家对我,可并没有任何。”郭长生起身说着,似是不想再看着郭红牛这一面。
郭红牛则深深低下了头,从此无言。
站在郭银铃的房门前,沐长青犹豫了许久,他心中有些畏惧推开这房门,他怕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更怕看到自己的所有无力。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朱莎等人,发现他们的表情也同样是沉重,作为这么一个圈子的老大哥,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承担什么,所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
“银铃。”他朝那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子呼唤道。
而她转过头,却是一脸让人沐浴在春风之中的笑容,美的让人误以为是天上的仙子一般,的确,这一天她是最美的,那是一种胜过一切的美丽,好似即便是神明也会因此而动容一般。
但是唯独沐长青看到了她笑容背后的东西,那是一种深藏的没落与悲伤,他的表情也渐渐苦涩起来,然后满是无奈的说道:“我们来了。”
她仍然含笑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来了便好。”
沐长青慢慢攥紧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朱莎倒是走向了郭银铃,然后王大臣打趣着说道:“银铃,今天真漂亮。”
她甜甜的笑着,对王大臣说道:“大臣哥,我要结婚了。”
王大臣因为郭银铃这看似风轻云淡却有些颤抖的声音表情慢慢凝固,然后慢慢低下了头,想要点一根闷烟去抽,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努力挤出微笑的抬起头,似是不想在这么一个大喜日子扫了兴,但是他那一张肥脸却看起来很是扭曲。
“结婚好啊,结婚是好事,要高高兴兴的。”王大臣极力的烘托着气氛,但奈何他何等的卖力,房间之中都充斥着一种死气沉沉。
朱莎则走到郭银铃身旁,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