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手中紫金大刀十二分劲力砍下,黄延手中宝刀也是直朝着凌飞云脑门而去,两人皆是猛劲杀招,不留后路奔袭而去。除了仇恨,二人眼中便只有生死了。
手无寸铁的凌飞云好似浑然不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仍然自顾自地走着,已然没有半分眷恋,除了绝望便是悲伤,一心求死的绝望。没有半分抵抗,固执地等待这夺命的一击。
黄、周二人眼眸之中满是窃喜得逞之色,就等待着这一击而下,凌飞云倒在血泊之中求生不得,想象中的快意却没有等到。
等到却是一连串晶莹剔透的冰凌刺,一寸大小连珠似的飞来,击打在黄、周二人手中的兵刃上,“叮叮叮叮”敲打起一串串美妙清脆的音符,激荡起一朵朵美丽的冰花儿。黄、周二人早已虎口发麻,周明手中的紫金大刀竟被这小小的冰凌刺生生击落。周明望了望击落在地的紫金大刀,骇然地望向黄延,心中满是恐惧,如此以巧击重的暗器手法,施展之人武艺定然高明,更可怕的是这冰凌刺落在甲板之上转瞬即化,在这深秋九月哪里来的冰块,定然是在这湖面取水融冰,而这需要何等超凡的内力修为,也无怪周明如此骇然恐惧。
“两个男人之间生死决斗,其中一人深陷绝境轮番受挫,原本已经有失公平,居然厚颜无耻到暗放冷箭这样的下三滥手段也使出来,如此竟然还不够,面对这一心求死之人也下得去手,你俩真是我见过世上最最最最厚颜无耻之人!”这讥讽怒骂之声好似在十里之外远远飘渺而来,又好似就在近前说话一般清晰入耳,恰巧就能在你耳边字字清晰,加之这温软狐媚的女人声音,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尽管湖面风急浪湃,这周遭数十万将士却个个听得分明。这是何等高明的传音之法,需要极强的内力修为,更需要超高的控音之术,而这温软魅惑的声音,没有数年的媾和**绝计难成此等魅音惑智之术,这都是绝非行伍之中的兵士可以想象的。不过,这些兵士并不在乎这些江湖神技,而是更关注这场中的几人。被这远远而来却又似在近前的声音一语道破,南郡数十万带甲的将士面露羞愧之色,羞惭不言低头掩面,若不是自古而崇的战场法则和严酷的军法,其中不少血气方刚的兵士恐怕早已唾骂不止、丢兵弃甲而去。
“究竟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赐教。”周明虽然心中惊骇疑惧,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江湖异人,行伍之中绝无此等武艺超强之人,更何况还是个女人。周明面上却还是故作气定神闲之状,按江湖礼数开口询道。
周明虽是礼数周全客气地问,却不料那一股子魅音的女人并不待见,“哈哈,高人倒是说不上,不过即便我不在这桅杆之上,也比你这懦夫高上不少!”言罢,不远处一艘战船的桅杆之上竟凭空冒出了一朵碧云裙裳。
竟是一位身着蓝色云纹锦衣的女人,这女子年方十八,却好似一个风韵犹存又处处卖弄的半老徐娘一般,全身上下散发着淫邪媚骨。高高的荷纹衣领身后一袭织锦披风,百褶裙摆随风鼓荡,高高在上俯视众人,高贵之中略带几分讥诮与不屑。
如此张扬赤果果的怒骂,就算是泥捏的小人儿也有脾气,更何况是一个统帅三军的行伍军人。周明怒火中烧,仿佛一只惊惧的公猫被人踩中了尾巴,尖叫起来:“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个贱人!”周明心知这女子武艺超凡,寻常刀剑根本奈何不了她,还是下令放箭以求稍稍发泄心中怒火,一来以此作为先前女子出言不逊的有力还击,尽管这还击并没有什么用,二来周明实在不敢靠近这神秘且武艺超凡的女子身边。
霎时间,漫天箭雨纷纷扬扬。
面对这如飞蝗过境的箭雨,身着蓝色锦衣的神秘女子嘴角微翘,泛起一丝不屑。单手一挽,紧紧裹住身后的披风,蓄劲一扇,周遭即刻便凭空生出一股飓风,一丈之内飞驰而来的箭拦腰而断,纷纷坠地,三丈之内箭雨急缓。
数十万将士既惊且惧,虽百战求生、历经腥风血雨,但何时见过如此场面,御空而行、刀箭难入,实乃惊为天人,纷纷丢弓弃箭,乱作一团。
神秘女子趁这箭雨,一个翻身缓缓坠地,挡在了双手横抱着黄玉的凌飞云身前,痴痴地笑,盈盈地笑望着凌飞云,并不说话也不见半分恶意,只是不断地暗运媚功心法。
“你究竟是谁?”凌飞云声音已然沙哑。
“咯咯,我偏不告诉你。”神秘女子一时竟耍起了小女儿姿态,不过却平添出两分狐媚之态。
一时间,凌飞云只觉眼中泛起了一丝春意,满眼尽是暖阳与春日的小草桃花,周身微觉发热,血液腾地流动了起来。
猛地一个激灵,凌飞云这才察觉到了这女子对自己施展媚术,厉声急喝:“我不管你是谁,挡我者死!”
女子微微点头一笑,收起了媚音,笑吟吟地说道:“以你这等武艺修为,居然不被我的媚音法所惑,看来你却是爱得深沉才能如此心无别物,不过恐怕你这一生亦也苦了。”女子脸上忽地就漫起了一丝同情,更多的则是悲伤,或许这悲伤不止为了凌飞云,更多的则是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