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海鸥飞翔,它们并不知道,这海岛上刚刚经历了什么。
海浪拍打着沙滩,一只寄居蟹飞速的爬过去,钻入了礁岩缝隙。
夕阳即将坠入海中,一半露在海平线上,状若熟透了的咸蛋黄。
“程大哥。”沙滩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站立着,那正是梓潼和程阳。
“嗯。”程阳凝望着远处的海鸥,心中感到一阵阵的轻松,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可以不用修炼,可以放松的在这里站着。
“我能问你一件事么?”梓潼问道。
“问吧,知无不言。”程阳道。
“那日,你和程南天老前辈,在密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很难相信,你们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梓潼斟酌着措辞,她称呼程南天为前辈,那是因为对方是程阳的爷爷,无论如何都算是长辈,程阳可以造次,而她不可以。
程阳沉默片刻,望着海面道:“那日被击入岩石,我本受极重的伤,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当时我心脉尽断,你肯定不信。”说完他转头看着梓潼。
梓潼那双忽闪的大眼睛里,眸子如星辰一般闪亮,她吃惊而心痛的看着程阳:“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呢?现在好了么?”说完便是迫不及待的拉着程阳查看,而全不顾自己还是一脸的苍白,身上伤势尚未完全恢复。
程阳淡淡一笑,轻轻握住梓潼的手说道:“放心,我若要死,早就死掉了,怎会撑到现在?”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梓潼的脸色吓得更苍白,急急问道。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懂。”程阳道,“当时只觉得浑身剧痛,呼吸不继,自己也感觉要不行了。外面所有的声音我都能听到,却是无可奈何,心中一急便晕死过去,就在晕过去的一霎那,忽然有一股力道注入我心脉中,竟是将断裂的经脉奇迹般的融合起来,而后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
梓潼有些惊讶的张着嘴巴,像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程阳的话。
“不要担心,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程阳道。
“可是,你还没有找到你爹娘。”说到这里,梓潼也是有些黯然了。
程阳脸上却是无任何的哀伤遗憾,他望着遥远的海平线道:“我想他们一定在某处等着我的到来,我们一家人总会有团聚的那一天。”
梓潼紧紧地握住程阳的手,看着他那英挺的侧脸,心中生出无限的柔情,对眼前这男人,万分的心疼。
“宗主!”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将程阳和梓潼从遐想中拉了出来。
“嗯?什么事?”程阳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此人正是原众神宗的十长老,也是现在的左护法鲁洋,年近百岁,实力在武师境九阶上下。收了众神宗之后,程阳将原先的制度打破,重新安排了职位,这位十长老正是之前宣读程南天遗嘱的人,也被他委以重用。
“空空山的西门山主,连云殿的周真人以及首苍峰长春观的徐观主已经到了码头,不日便可到达主殿,请问宗主该如何安排他们?”鲁洋躬身道。
“哦?这么快就来了?”程阳有些意外,他略思索一下,吩咐道,“将他们安顿在主殿外的客房内,依着你们过往的规矩来就好了。”
空空山、连云殿以及长春观都是彼苍大陆仅次于邪月阁、众神宗的一流门派,比之开阳宗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强出一些。
与一些门派依附于邪月阁一样,众神宗之下也有许多的附属门派,毕竟武道复杂,个人或者小门派极难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许多的门派都是绞尽脑汁,攀附上大一些的势力,以求平稳发展。
这三个大的门派如今前来,也是为了参加程阳的封主大典。作为天下第一宗,众神宗宗主的更替是一件轰动武道的大事,绝对不可能悄悄默默的进行。所以尽管程阳不喜欢闹哄哄的场面,却也是对此无可奈何的。
鲁洋领命退下,程阳也没了继续看海的心情,他便牵着梓潼的手一路散步回去,将她送回住处之后,自己来到了密室。
密室是众神宗历代宗主修炼、闭关的地方,位于众神殿最高处塔楼内,平日里下面防守严密,外人想要进入极难。
程阳接管众神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寻一个宁静、安全的地方潜心修炼,这才有人告知他这个地方。
整个众神殿地势都比较高,密室所处的高度又可算是众神岛最高点,因此视野极为开阔,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十分适合修炼。
进入密室,随手将身后的石门关上,程阳信步走向房中央的寒冰玉榻上坐定。
室内没有什么家具,只有满墙的书柜和一张七尺见方,高约三尺的寒冰玉榻。
整个密室像一只倒扣的碗,四面墙呈现完美的弧度,墙壁上打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包括进门处。即便程阳已经进出这里数十次,依旧要仔细观察很久才能发现哪里是门,哪里是墙。
在寒冰玉榻中央的小桌上,一本一指厚,页面偏黄看起来十分古旧的书正安静的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