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黄对着唐雨的尸身摇头叹息一番,走到玄松身边,仔细查看伤口。致命的伤害就是方才扑击唐雨时被贯胸而过的一剑。伤口位置十分接近心脏,钟黄估计此人很难救回了。探了探他的颈部动脉,尚有一丝微弱的脉搏。连忙施展暗劲的轻柔功夫点压轻揉其太阳与人中二穴,如此数次,玄松道人才醒转过来。勉强睁开眼,似乎是认出了钟黄,虚弱地道:“你赢了,咳咳…我就知道你会赢。”
钟黄道:“能这么快解决掉他还是多亏了你的舍命一击拖住了他,否则还真有些棘手……我查看了下,你伤得很重,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能否想办法用药物或者真气保住性命?虽然我救不了你,但如有需要,我可以下山为你寻找大夫。”
玄松道摇头:“方才那一剑虽未击中心脏,却使我心脉破碎,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有作为。先前所中剧毒也已攻入脑海,我只觉得幻象丛生,四肢僵硬。命不久矣…呵呵,以前总想找到宝物光大宗门,咳,原来不过是一场空啊……我的弟子们,都还活着么?”
玄松用希冀的眼神望着钟黄,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钟黄默然。摇头。
玄松胡须颤抖,似乎被苦涩淹没了:“是我害了他们。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该起了贪念。”
钟黄点点头又摇摇头:“人为财死而已。我想即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仍然会选这条路。这个世上又何曾有后悔之药?
对了,方才我让小道童微明躲在屋里了。他应该是无恙的,就是不知道他算不算你的弟子。”
玄松叹道:“他是我刚收养不久的孤儿。原本打算过段日子就让清霜收他为徒,但现在清霜竟先我而去……唉,算了。让他走吧,不要再踏足江湖了。江湖是横尸之所,我不想让他将来也早夭了。”
钟黄点点头:“若是唐门知道他没死的话,的确有可能会派人追杀。所以隐姓埋名对他不失为一件好事。”
玄松也勉强点头:“真气将尽,我快不行了。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这可能是个大麻烦。你听不听?”
钟黄道:“想把大麻烦扔给我,你这是没安好心啊。”
“咳咳……但是麻烦已经找上了你,你想躲也躲不掉了…龙珠遗宝将要现世的传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只想告诉你青龙珠的下落,至于取不取都由你。”
“你要是不想让我取那就根本不会告诉我。行了别绕圈子了,我也想见识一下江湖宝藏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值得那么多人抢来抢去的。”
玄松笑了:“我确实希望你能拿到宝藏。被你拿去总比被唐门得到要好。
我不奢望你能去寻唐门为我报仇,只希望龙珠别落到他们手中,咳咳…”
钟黄道:“没问题,反正我已经跟他们结了仇,就算我不拿这东西他们也会主动来找我麻烦。”
“那便好…”
似乎到了最后的时刻,玄松道人努力喘息了好几次才勉强伸起手指,指了指道观大殿的屋脊,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涌出血来。
钟黄望了望屋脊两端的吻兽问道:“在屋脊上?”
玄松颤抖着嘴唇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双眼望着头顶的榆树。渐渐地,他的双眼失去了最后的光泽。
“为了宝藏而葬送了弟子们的性命,你也是个可怜人。可惜现在虽然保住了宝物,自己却也无命享用了。
“虽然我激你起来跟他们斗,让你起来捍卫自己,但斗争在进行之后的确是难料生死。
“安息吧,你为了自己和弟子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枉来人间走一遭了。”
秋风吹拂榆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阳光照射下满地的树影摇动,似是在挥手送别。
…………
钟黄走到道观的大殿前抬头看了看,道观大殿墙壁颇为高大,大概有六米高下。将身用力一纵,双脚在墙上连踩三步,伸手一搭屋檐纵身上了屋顶。
玄机观屋脊两端的吻兽是一动一静的两只飞鹤,鹤嘴含珠很有特色。钟黄仔细观察了片刻,用力将其中一只鹤嘴中的石珠抠出。入手处轻若无物,立刻知道此物有蹊跷之处。两指夹住石珠用力搓了搓,灰色的石质扑簌簌地掉落,露出了内里青莹的光泽。
这青濛濛的珠子有龙眼大小,非金非木非铁非石,材质奇特却又轻盈无比。珠上除了有一条盘旋的青龙之外并无丝毫缝隙,浑然一体。用力摇了摇也没有感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摸索了一会却不得要领,只好先将之收起。
回顾树林中的唐雨玄松二人,钟黄暗暗摇头:“这玄松为了藏住这个龙珠也算是费尽心机了,屋脊这样的思维死角一般人还真难以想到,这可比藏在什么地下密室之类荒诞的地方要靠谱多了。”
忽然,道观门前传来一阵哭声,钟黄听了听,叹了口气跳下了屋顶。
道观门前的大榆树下,那个叫微明的小道童正趴在玄松的尸体上痛哭流涕。钟黄看了一会见他始终哭声悲戚,终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