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家家闭门不出,不见村民身影,只闻鸡鸣狗吠之声。
猪圈鸡舍,随处可见,烈日之下,阵阵恶臭,四处飘散。
众人掩鼻,薛里正面色难堪,一直小心致歉,很是难为情。
入村之后,除了薛里正,几乎无人说话,只顾跟着一步一步前行,直到进了一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
“大人、老爷,这就是小人的家了。”薛里正说完便上前几步,将正屋的大门推开。
“余县令,进屋坐坐吧。”杨丛义见余玙以手掩鼻,似乎没有进屋的意思,便笑言提醒。
“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在这儿说吧,里正家里怕是进了这么多人啊。”余玙看了看一丈之外打开门的正屋,里面也不知道堆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地方狭小。
“县老爷说的是,小人家里太乱了,地方也小。”薛里正心下矛盾,想让他们进去看看家里的现状,又怕给他们留下太不好的印象。
“今天来江口村有大事要商量,在这院子里怎么说的清?稍稍收拾收拾,能坐下我们几个人就行。”
在杨丛义的印象里,哪有官员进了百姓院子还不进家门的,百姓家里再穷再破,几把椅子、几个凳子总是有的,哪怕是坐上片刻,也比不进家门要好的多。
“是,大人!”薛里正躬身行一礼,而后进屋便喊道:“孩儿他娘,赶紧收拾收拾,县老爷和京城里的大人来我们家了!”
片刻之后,屋里便有了响动,先后出现几个人影,有的在正屋忙碌,有的穿过正屋,去了别屋。
不多时,薛里正出的门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大人、老爷,寒舍简陋,要是污了眼,还请大人、老爷多多包涵,不要怪罪小人。”
“简陋奢华有什么关系?能避风霜雪雨,就是安身立命之地!就是宝地。”杨丛义笑言,而后伸手一引,笑道:“余县令,请吧。”
“杨大人请!”余玙连忙伸手想让。
杨丛义也不再客气,抬脚向前,走进正屋,清尘在一尺之内,相随陪伴。
余玙回身向一众吏目、衙役道:“都在这儿候着。”说完随后进屋。
“请。”
屋内左右摆有六个发黄发黑的竹椅,二人相让一番,一左一右先后落座。
“薛里正,你也坐。”杨丛义见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便让他坐下说话,况且今天要谈的是大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也许有些差事还得让他去做。
“小人不敢,大人、老爷在上,小人站着就行。”薛里正急忙摆手。
“你是主人家,让你坐你就坐,坐下有话说。”杨丛义语气稍稍一变,在别人听来,顿时就有了些威严。
薛里正惊慌之间看了看杨丛义,又看看余玙,见他们没有更多的表示,这才在最末的竹椅上慢慢虚坐下去。
等坐下之后,杨丛义笑问:“薛里正,你家在这江口村生活多久了?”
薛里正赶紧回道:“回大人,小人祖上七代人都住在这儿,得有一两百年了。”
“村里其他人家也是这样?”杨丛义笑问。
“对,有四户是二十多年前搬来的,其他人都在这儿住了很多年,祖上都在这儿住了。”薛里正小心回复。
“能住这么久,那看来江口村还是你们的福地啊。”杨丛义呵呵笑道。
“大人说笑了,这能算啥福地,别的地都能种出稻子,一年收两季,江口村只能种其他东西,一年收一季,可田税都是要按夏秋两季来收,税交完就没几颗余粮了,幸好离山近,还能在里在山里刨点食。”薛里正说到这里,也就闭了嘴,不再继续往下说。
“既然这地方不好,怎么不搬到其他地方去?”杨丛义没接田税征收的茬,这事不该是他过问的,他也不太清楚每个地方田税征收的规定。
“能往哪儿搬?好地方肯定都让其他人占了,哪儿轮的上小人?守着江口村,还有几亩地,就是天灾的年份,相互帮衬帮衬,也能活下命来,一旦搬出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用不了几天就要饿死在路上。”薛里正很想管管自己的嘴,可以话头一开,想拦都拦不住,直接倾诉出来。
简单聊了几句,该了解的情况也算是基本了解了,杨丛义马上笑道:“如果给你们一个挣钱的机会,用挣到的钱就能买到比种田还多很多的粮,再给你们建好房屋,你们愿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大人这话是啥意思?小人好好的,为啥要离开这儿?” 一听此话,薛里正满脸疑惑的发问。
“朝廷要在这儿办大事,江口村被征用了,你们全村所有人都得搬走,一家一户都不能留!”余玙早就有些不耐烦,这大热天的,他就想赶紧把事情办了,既然朝廷有令,直接下令要这帮小民搬迁,他们还敢反抗不成?
杨丛义眉头微微一蹙,但也只能接着说道:“余县令说的没错,朝廷要在义乌办件大事,看中了村口村这片地方,所以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得搬出河谷。当然,你们的房屋和土地,官府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