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隐隐飘动的心神,马上稳住。
心下顿时自责不已,他是来做事的,而不是只来做官的,若此时就沉迷于做官,怕是马上就会失去前进的斗志。
“你先去找些笔墨纸砚来。”
“是,大人。”
李虎应声离去。
杨丛义起身,该是打拼的时候,怎可存那安逸的心思。
心念转动之间,便把身后那张坐起来很是舒适的椅子搬到一边去,再拿过一把普通的椅子放在书案之后。
安逸往往就是从日常坐卧开始,如果觉得舒适,谁还会轻易从舒适之中走出来?
李虎很快找来杨丛义需要的笔墨纸砚,随后站在一旁伺候。
选将之事,杨丛义已经考虑过很多,如何着手,如何施行,他已有大致思路。
于是当即着手撰写选将司选将召集令,不久之后就要发往驻守在临安以外各地的禁军。
召集令中要传达的信息很多,首先要说明选将的意义,再说被选中以后会有什么荣誉和好处,而后才写明领军将校所需资历,以及要参选的一指挥将士需要做何种准备,最后才会告诉他们聚集地点和行军纪律奖惩要求和到达选将营的最后期限。
为了将召集令写的简单明了,军中那些粗人一看就懂,杨丛义花了好一番功夫,毕竟要把这么多信息在一张召集令上完整表达出来着实不容易。
待杨丛义撰写完毕,细看几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交给李虎。
“李校尉,你先看看这份召集令。”
“是,大人。”
李虎接过那份最后修改过的召集令,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杨丛义问道:“你可有疑问?”
李虎皱着眉头问道:“大人,要是末将所在的禁军有好几个将校都有资历,那怎么办?”
杨丛义道:“你看看召集令中是怎么写的,里面写的很清楚,每支禁军只能有一支队伍参加选将,一名将校,一指挥士兵,至于他们自己怎么挑选,派谁参加是他们内部事务,要他们自己处理。召集令中也写了,表现较差的参选队伍,在选将结束之后,将对全军上下进行处罚,包括统制、统领。有此一条,就能保证他们自己派出最好的将校来,不然受罚的就是全军。”
李虎道:“大人,这是不是有点复杂,要是他们害怕表现太差,没人来怎么办?”
杨丛义道:“殿前司有四十多支禁军,想出人头地的将校不会不来,毕竟这是个机会,有机会被皇上召见,这是多大的荣耀!怎么会不来。”
李虎道:“万一各军统制、统领从中作梗,都不派人来参加呢?”
杨丛义微微一愣,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于是不由得问道:“选将是好事,他们为什么要从中作梗?”
李虎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选将只是针对年轻的将校,好处也是给了年轻人,跟那些统制、统领又没关系,不光粮草饷钱要各军自己出,来了万一表现不好,还要连累他们,大人想想他们愿不愿意。”
杨丛义心下一惊,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到,他考虑的全是年轻将校,告诉他们参加选将会什么好处,只要是有志青年,谁不想抓住这个机会拼一把,出人头地往上走,可那些统制、统领呢?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除了徒增麻烦、浪费原本属于他们的钱财以外,确实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支持?
跟他们讲选将事关大宋未来与江山社稷管用吗?如果他们会管大宋山河百姓,打起仗来就不会临阵脱逃,可事实上一旦打仗,没多少统兵将领愿意往前冲,因为他们中的多数人要留着性命,与妻子儿女团聚,享受惬意的生活。
有宋一来,不知打过多少次仗,真正能同生死共进退的军队很少,哪次战败不是有人迟滞不前,或是临阵脱逃?
整个南宋军队,自十年前宋金和议,岳飞、韩世忠、刘琦等几大将帅死的死、退的退,军中人心离散,个个都只顾通过各种方法捞取钱财,只关心自己的安危与享受,哪敢把大宋安危放在心上,那几大执意与金人作战的将帅不就是榜样吗?
现在各军统领与统制,都是军中老人了,谁没经历过十几二十年前与金国的战斗,谁不知道那几大将帅的声名,谁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与结局?
此时那些统领、统制恐怕在意都是自己的好处,国家、百姓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家国大事是朝廷那帮人考虑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放下刀枪享受和平。
所以,一旦多做事没他们的好处,反而还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粮,这样花费巨大的选将盛事,恐怕真没几个人支持。
杨丛义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各军统制、统领的想法得考虑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疑问?”
李虎道:“大人,这里说参加选将必须要是满编一指挥士兵,可据末将所知,每支军中都不可能满编,不管是什么军队,包括精锐禁军,这满编的指挥他们到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