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说是要去怀宁深山办案,抓捕逃犯,顿时炸开了锅。天柱山群山连绵,逃犯若是有心躲在里面,一辈子也别想把他们找出来,就是找到他们的住处,在山林里想要抓住他们也十分困难,天柱山的土匪也不是好惹的,搞不好小命就要留在深山里。
于是便有人问道,“知县大人,怀宁不是有许多驻军吗,为什么还要我们去?”这个问题是许多人心里的疑问,见有人问出来,便都安静下来听知县老爷解答。
陈知县道,“朝廷在安庆驻军是为守护一方平安稳定,不致再起动乱,怎能为几十个逃犯动用驻军自乱阵脚。何况动用军队须得枢密院下令,兵部核实,程序繁杂不说,花费也巨大,眼下府库空虚,户部必然会反对,驻军非战时不能动用。况且在抓捕逃犯这案子上,驻军帮不上忙,他们只懂正面交锋,哪里懂得追捕逃犯。因此这件案子只能辛苦大家,事成之后李大人定然会酌情嘉奖。”
有人又问道,“知县大人以为那些逃犯需要多久才能抓回来?”
陈知县道,“本县知道你们担心何事,李大人说了,此事多则两个月便可有结果。若到那时还不能结案,李大人会亲自向上面说明情况,请求协助,到时候自有上面派人来管。你们不要想着偷奸耍滑,逃走的犯人中有二十多人是本县人,若他们逃回来,对太湖县危害甚大,你们要尽心竭力把逃犯追回。本县人员精简,能调动的捕快不足三十人,因此你们全都得去怀宁待命,一切听从李大人调度。你们在这儿登记姓名,领取响银路资。”
众人虽然不太愿意出远门,但县老爷发话就得依从,何况还是为安庆军李大人办事,跟着大官办事发财可就更容易了,于是纷纷去登记姓名,抢着去怀宁发财。
杨丛义在深山里生活过一年,再去深山倒也无所谓,不过要在山里追逃犯,没千八百人,毛都不可能见到一个。后世在山上追犯罪嫌疑人,动不动出动几千上万武警搜山,都还不一定能找到,天柱山的范围那么大,不派军队,想找到人,基本没戏。
忽然听人喊道,“杨捕头,你来一下。”杨丛义回神一看,见是陈知县在叫他,便上前听陈知县吩咐。
陈知县与他一起走到县衙后堂,然后道,“看你似乎事,不妨跟我说说。”
杨丛义其实也没想什么,便道,“谢大人关心,也没什么事。”
陈知县道,“你能文能武,不该在小小的太湖县埋没,此次赴怀宁的一干捕快便交由你来统领,我知道你并无办案经验,但这不妨碍你来统领他们。”
杨丛义正想插话,陈知县制止了他,低声继续道,“此次李大人让各县俱出人马参与追捕,在我看来不过是做给上面看,能不能抓到逃犯并不重要,关键是通过大动干戈引起上面注意,把天柱山匪徒的声势做大,好让他名正言顺领兵剿匪,立功名,受封赏。因此,此次协助办案,你们只需在深山里呆着,保全性命,等待撤退命令。我记得你曾经说你在山里呆过,知道如何在深山生活,把这二十几人交给你最好不过,你只要把他们平安带回来就行,这就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千万记住,不管李大人给你们安排什么任务,能不能完成不重要,一定要保证安全,不要白白误了性命。你年纪轻轻,大有前途,更需处处小心在意,遇事深思熟虑,不要成为别人获取功名的牺牲品。”
这一番话,直把杨丛义听的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只是一个协助追捕逃犯的行动,但在陈知县眼里却另有隐情,他不知道陈知县的判断是否正确,要是错了,一切好说,但要是判断对了,上级会不会真的牺牲他们性命做大匪徒的声势,然后出兵捞取功名利禄?如果上级真有此心,他们这些捕快可就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杨丛义不禁后背发凉,问道,“大人,你明知此事有蹊跷,为什么还要我们去?”
陈知县道,“蹊跷归蹊跷,但不在明面上,就不能不去。此事你不要外传,自己多心,千万小心在意,把他们都安全带回来。”
杨丛义本是自由人,他大可一走了之,但当初张知远大人为他平反冤屈后让他留在太湖县历练,他便记在心里,从没想过要不辞而别。对于陈知县交给付的任务他也不能拒绝。
杨丛义抱拳道,“大人,我尽力而为。”
陈知县笑道,“你一定能办到。”说完便一起回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