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菡愣住了,匪夷所思的看着韩清漪平静的神情。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不幸,韩清漪为何依旧如此平静自然。
雅绿进门禀报,“卫太医来给小主诊病。”
韩清漪收整了下妆容,把卫子息迎了进来。沛菡偷眼看去,那卫太医长身玉立,羽冠高耸,宽袍长袖颇有魏晋遗风。沛菡在宫中多年还是初次见到这位太医,只觉得他眉目姣好得如女子一般。偏偏刚毅的线条勾勒出如刀削般的脸颊,仿佛最和谐的画卷。
韩清漪指示沛菡出去奉茶,然后同卫子息坐在桌边。看着沛菡的背影远去,韩清漪才说,“十七,好久不见了。”
卫子息拽过韩清漪的手腕,死命的按在桌子上,仿佛赌气一样,“是好久不见了,死老大,你怎么样?听说你沦落到因妒生恨给小主下毒的地步了?怎么用五石散啊?有需求跟兄弟说声,肯定给你无色无味的迷药,保证不被发现。想毒杀就毒杀,假孕的药也有。不用那种低级的东西吧?”卫子息的笑容很灿烂,就是有点像兜售假药的贩子。
韩清漪笑道,“行了,我就这么没品啊?下个毒还得求你?不过,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这么快太医院都知道了?”
“我就纳闷了,就凭你跟管家婆的关系,用得着来做质子么?你是不是实在闲得无聊啊,没事跑到这来给自己找麻烦?闲得无聊跟十四郎讲,诺榆城最近可不太安宁。他那边都焦头烂额了,你到进宫躲清静。”卫子息一直纠结韩清漪突然号称为安抚朝廷,找个人进帝都做质子。卫子息本来也没当真,只是没想到卓门真派了质子进帝都,而且还是大龙头本人,而且还被封了贵人。其实卫子息也不是想让韩清漪去诺榆城,只不过他知道后宫多争斗,韩清漪又不一定会与这些孩子计较。最后,退到无路可退,只怕韩清漪会受到伤害。
“行了,那么多废话。”韩清漪抽出手,“你就当我脑袋被驴踢了,被门夹了,不就行了。”
按住韩清漪的脉门,卫子息倒吸了口凉气。“你自己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啊?”卫子息的眉头深锁,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递给韩清漪,“想死吱一声,兄弟这有的是致命的毒药,用得着麝香么?内出血好受阿?五内俱焚好受阿?”
韩清漪按住微微作痛的心口,把药丸送进嘴里,没有好气的,“死你个脑袋,赶快开药。”
“老大……”卫子息低头写着药方,幽幽的说,“忘了萧瑟吧,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韩清漪闻言一滞,心里竟也没有伤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说,“忘了,早就忘了。这里挺好的,有闲又有钱,吃喝不愁的。管家婆许给我的,富贵闲人。”
卫子息探究的看着韩清漪的眼神,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情还是装作洒脱。这时沛菡捧着茶进来了,“小主,请用茶。”两个人不好再说什么,卫子息起身告辞,“小主的体质虚寒最受不得凉,想是昨夜偶感风寒,今后多加注意。臣为小主开了药方,请小主多加调理。”
韩清漪起身依离道谢,让沛菡送卫子息出门。
卫子息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回头,“小主身子弱,应多加调养。”
看出她目光中的担忧,韩清漪笑道,“多谢卫大人告诫,我自有分寸。”韩清漪轻轻的抬了抬右手小指,微笑着点点头。
卫子息也是微微颔首。那是他们十七个人的约定,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忍着不死。不为苦尽甘来,只为不拖累兄弟。
韩清漪坐回床上,看见沛菡回来。只见沛菡目光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韩清漪问道,“听到什么传言了?”
沛菡忐忑的看着韩清漪的脸色,“回小主的话,没有什么。”
韩清漪靠在床头,“我晋封的旨意一直都没下来,今晚皇上又翻了别人的牌子,我这似乎得宠,又失宠的下场没人议论?”韩清漪脸色如常,只不过在玩弄着刚刚蓄起来的指甲。
“回小主。”沛菡小心翼翼的挑选着字眼,不时地注意韩清漪的变化。宫中传言,韩清漪之所以得宠是由于她长得像已故的皇贵妃。那皇贵妃也是在瑶池与皇上相遇,皇上对她一见钟情。从此对她宠爱有加,在宫中只有皇贵妃与元妃曾平分秋色。她似乎是个有福之人,得到皇上宠幸不过月余就怀有身孕。她又似乎是个无福之人,怀胎六个月的时候,胎死腹中,而她又血崩而死。那时候正直安北侯起兵作乱,皇上匆忙赶往前线,皇后封锁消息,皇上得胜回朝的时候才发现爱妃香消玉殒。同时失去爱妃幼子的皇上几乎崩溃,盛怒之下下令让当时的定安宫合宫陪葬。不只是一宫的宫女太监,甚至包括几个妃嫔。还是皇后和元妃拼死劝下,这才免了后宫的血流成河。
后来,皇上不顾礼法,执意加封皇贵妃为后。后来,皇贵妃的事就成了后宫的禁忌。而元妃在初见韩清漪时处处刁难于她,就是因为韩清漪与过世的皇贵妃有六份相似。韩清漪侍寝却没被加封的事情传开,大家都认为皇上只不过是把她当作了皇贵妃的替代品。触景生情,偏偏又难忘旧人。所以韩清漪看似得宠,又不过是别人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