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汹涌如潮,滚滚烟尘情飘渺
冷宫西厢的废院中,琴声瑟瑟,轻风起,海棠花瓣纷纷落下,漫天飞舞,飞落在草丛中,让这冷清的废弃宫殿添了几分娇媚,增了几许凄凉
半晌,琴音止,清漪望着那架琴微微失神,而后缓缓起身,望着在周身飞舞的海棠花瓣,心头的郁积更添了几许,却是无声的款步走向那棵高大的海棠树下。
“这棵树有数百年了”清漪的手轻抚上那满是剑痕的树身,上面的痕迹已经不明显,却十分清晰,杂乱的伤痕可见当时舞剑之人的混乱。
如月也站起身,跟在清漪身后,她微微点了点首,秀眉轻拢起,抬首望着那棵高大的树杆及纷乱落下的花瓣,轻叹道:“我嫁进宫之时,听一些年老的宫女说过‘百年海棠,千世情劫’的传说,不过因为关乎太祖,在八年前,皇上登基时就下令禁止再传此事”
‘百年海棠,千世情劫’?清漪回首望着如月,心头像是被某种情绪牵引一般,秀眉轻动:“什么样的传说?”
如月望着清漪认真的神色,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掩唇轻笑起来,她没有想到清漪竟然会相信这样的传说,于是也无所谓的道:“是一些关乎先祖皇帝与一位‘清漪贵妃’的故事,传言有几种,各不相同,我也曾问过皇上那是否真实,但皇上却一笑置之,因而”
“故事中讲了什么?”清漪不想听到关于御昊轩的事,于是打断如月,走向树的另一边。
如月不知情,只以为清漪一心想探究过往之事,于是便道:“那位贵妃身前的之事我不太记得,只记得那些宫女说,贵妃曾经叛乱,在城楼之上以箭射杀太祖,后被大军包围,投下城楼而死”
清漪心惊,有些错愕的望着如月,为何这与《圣祖家训》中所记载不一致?清漪贵妃不是被太祖懿死么?何来叛乱投城之说?
如月望着清漪那疑惑的眼神,抿唇笑道:“萧童,我没骗你,这是一个年老的麽麽告诉我的,我入冷宫之后她便被贬到西郊守护皇陵了”,说到此处,如月几乎没有竖指起誓。[
望着如月认真的神色,清漪不再追问,但是曾经的认知一下子被推翻,她心头顿时落空,五味纷杂,叛乱,射杀,投城,这几个字仿佛变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网住,让她几乎窒息。
清漪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清漪贵妃’,自己的心头总是忐忑不安,生怕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不幸的事,仿若她的一切都牵扯着自己的生命与命运一般。
“萧童你?”如月看着清漪渐渐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些慌神,她忙上前扶住清漪,眸光闪着不安,紧张道:“萧童,你没事吧?”
清漪回神,瞥见如月一脸的不安,心头稍稍压下那股纷乱,轻摇头,抿笑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惋惜”,的确是惋惜,甚至是心痛的有些窒息,虽不明白为什么,但那感觉就像投城的人是自己一般。
“惋惜?”如月一愣,不明白清漪指什么,然不及她发问,清漪又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凝雪宫’了,如月好好养身子”
如月张着嘴,刚才的话还没问出口,听清漪这么一说,撇了撇唇,却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那模样娇柔可人。
清漪心头一疼,像是被刺到伤口一般,而后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清漪一回‘凝雪宫’,萧童就焦急的上前,额头隐隐闪着薄汗,轻声道:“小姐,您去哪里了?差点没把奴婢急死”,说着,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又道:“皇上今天在殿内等了小姐半柱香,把奴婢都给吓坏了,好在奴婢说小姐心情烦闷后,皇上没再追问,就走了。”
清漪笑了笑,踏上石阶,走进大殿,漫不经心的道:“就为此事?”,而后在案前坐下,望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茶,眸光略略黯淡:“人刚走?”
萧童点了点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漪的心头一阵空落,却轻笑起来,起身走向寝室,轻声吩咐了一句:“我有些累,你去忙吧”,而后便走进寝室,关上了门
清漪半躺在卧榻上,手中执着那本《圣祖家训》,却未翻开,只是愣愣的看着那陈旧的封面,及那几个冷硬的字体,纤细的素手抚上书册,心头一阵难以说出的烦乱。
若祖训中所记载的一切是假的,那又为何编制成祖训?虽当初自己猜到这其中另有隐情,但却不想竟是这样的惨烈。但如月所说,又几分可信?
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玉指揉了揉额头,将书册放下,又从书柜上随意抽了一本书翻开,想借此分神,但刚翻两页,就听到殿外一声‘皇上驾到——’
眉宇一动,清漪望着被推开的门,一抹明黄色的影子踏步而入,在寻到清漪半躺着的身影之时,御昊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而后向她走来,完全没有在意清漪竟未施礼。
“朕听说,清漪今天不开心”御昊轩微笑的坐在她身旁,俯首望着她,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如同习惯一般,伸手轻抚着清漪的发丝,低首轻吻。
清漪轻笑,但那笑却显得丝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