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厅,齐老爷和大夫人已端坐正位,两边站立着府里其他的夫人、公子等,包括清漪这一帮子,几乎除了齐连琛、大公子齐连宣,还有大着肚子的二少夫人外,祈府所有的主子们都聚集一堂。
清漪审度了位置而站,四小姐本想和她站在一起,可齐老爷已经开了口,“映霞,你过来。”
四小姐怯怯地看了清漪一眼,后者点点头,她方挪向正厅中间,“爹……”
齐老爷低垂着眼眸,手里转着一串开了光的佛珠,大概也是对此事难以抉择,却还是选择开了口,“映霞,想必你也知道了,昨儿何大人派了喜婆来,上门求亲。”
四小姐一听,扑通就跪在地上了,“爹,女儿不嫁!那何大人比爹您的年纪还大上几岁,给他做妾,女儿生不如死!”
她刚说完,那边大夫人忽然冷哼了一声,对着门外道,“把阿粱带进来!”
阿粱?
清漪不知谁是阿粱,可一瞅见四小姐那白兮兮的脸,便猜出,这阿粱十有八九是她的“奸夫”了,这么快就让大夫人给抓住,是谁透的底?大少夫人?
一个唇红齿白、模样是挺清秀的小厩被带了进来,那阿梁一见这么多人在,而四小姐也正跪在厅正中,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跟着跪在了四小姐的身边,说出的话,却异常让人寒心。
“老爷、夫人明鉴,奴才不是故意的,都是四小姐引诱奴才……”
大夫人喝断他的话,“这里没有问你,有你说话的份吗?掌嘴!——映霞,你也听见了,别说什么生死不如的话,你已经不是圣洁之身,残花败柳的,给人家何大人做妾,人家都未必要!”
看着四小姐已如当头棒喝一般,痴痴呆呆的样子,清漪心里一酸,不想闹大,可事情还是闹大了,大夫人在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个事情如何收场?当真要把一个和府里小厮有染的小姐送到三品官的府邸去吗?
此时,厅里除了众人压抑的呼吸声,便是那叫阿粱的小厮僻僻啪啪地自我掌嘴的声音,其声听着,尤为清晰、惨烈。
“够了!”齐老爷听着心烦,止住了阿粱的动作,在大事上,他明智果决,对于这府里的琐事上,却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也是不剥夺大夫人这个主母的权,“夫人,这个事,你全权做主吧。”
现在的情形,那阿粱是怎样都不可能跟四小姐私奔了的。
大夫人让人将那阿粱拖到柴房,等候发落,至于四小姐……
“映霞,这何大人上门求亲一事,已闹得全城皆知,如今你就算已非完璧之身,这花轿你也要上的,至于新婚夜,那就看你自己的能耐,怎样替你自己圆那个谎了,如果你圆的不好,何大人找上咱们祈府,那我们也只能推说,这事不知,到时你已生是何府的人,死是何府的鬼,怎样处置你,我们祈府一概不再过问!”
那言外之意,是摆明将四小姐往死里推了。
齐老爷也深觉大夫人这么说太不近人情,但显然是这么些年夫妻,习惯了大夫人的做事风格的,所以,脸色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不赞同,只是语气深沉地补充了句,“映霞,你大娘说的是夸张了点,就算你不顾名节做有失身份之事是真,可毕竟是我的女儿,放心,爹自会打点一切,保你嫁过去,安全无虞。”
四小姐哪里还有什公反驳的话说,她已瘫坐地上,奸情已败露,自己的心上人又出卖了自己,她如今已无计可施,只能嫁过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事情似乎只能这样解决了,祈府是不会为了一个庶出小姐而得罪高官的。至于这位庶出小姐嫁过去的境况怎样,看来已没有什么人去真正关心。
齐老爷也是心有丝丝不忍,遂挥了挥手,“来人,把四小姐扶下去。”
……
因为这件事,清漪对齐老爷失望,对大夫人心寒。
她本以为齐老爷是个开明之人,可如今看来,他的开明只是在对他才刑有利可图的时候;至于大夫人,那更是满心地只为自己,全无一点主母的宽容和大气。
对于四小姐,清漪同情,却也知道那是她咎由自取,自己有心帮她,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而且,自己也是低估了大少夫人的坏事能力。
整晚,她心情抑郁,画图也兴趣缺缺,只是随便翻阅着几本小书来打发时间,正觉得瞌睡了准备上床,突然听外面似乎有些闹哄哄的,忙差柳儿去查探,不一会儿,柳儿气喘吁吁地回来说,“是四小姐,四小姐潜逃,被抓了回来!
“潜逃?”
二人私奔不成,便一人潜逃,这个四小姐做事,倒还真是挺随意而为。
清漪本想披了外衣出去,再想想,又将外衣给放下了,“那现在四小姐是什么情况?”
柳儿回道,“听说,是被软禁起来,等着吉日到了,强迫送到何府。”
“嗯……,柳儿,你可知道,被送嫁的日子,是哪天?”
柳儿举了三个指头,“三天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