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撩开锦被,随手拽过拖在床边的衣裙,可凑近一看,早已被齐连琛给撕扯地破了个大洞,完全不能穿,她不禁又气到咬牙切齿。
柳儿赶忙地从衣柜里又找出了一套新的,“小姐,奴婢服侍你更衣?”
“不用!”清漪是把这么久一直压抑的火,统统地散了出来,她自己穿衣裙的时候,手还在抖,气得!“柳儿,去,把这堆报销了的烂布,晚上悄悄地拿去烧了,小心别让人看见,省得又被无聊的人见了去说是非。”
“奴婢明白。”柳儿大气不敢出,她如今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悄悄看了下床榻,那白缎仍旧洁白无瑕,她似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犯了难。
原来,三公子那通折腾,都是虚的。
可是大夫人还想着她家夫人和三公子圆房,甚至动用了药物,可如今看来,真是很有难度,不仅如此,以夫人现在的盛怒,估计说什么也不肯主动给三公子下药了吧。
唉,这对冤家!
……
他失态了!
齐连琛第三次往荷塘里丢了一颗石头,看着那水面泛起的涟漪,而之前,他的心就像那水波一般,躁动不平。
可现在,平静了之后,他开始后悔。
他真的失态了!
他向来不爱计较什么,不愿管府里的琐碎大小事,也不愿别人来探究他的心思。
他也什么都能忍,府里怎么传他和雅韵的,他都知道,只是……,这次过分了些,以至于连二哥都对此事心生质疑。
三公子第一次脱光了她的衣服,差点强暴,后来临时终止,而后他去了荷塘,往里面丢石头,发呆,察觉是自己失态了。
想不到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女人,也会大吼大叫,可是莫名的,他不觉得像是见到大嫂对大哥吼时那般反感,相反,还挺有趣。
尤其是她最后说“神经病”时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有点可爱。
不过,神经病这种病,到底是什么病?
人人都说她身子不好,对于此事,他一直秉持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娘亲非让他娶她,他便娶了。
至于她……,他也说不清,现在的样子,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三哥?”
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他回了头,对着正往他所坐着的大石头攀爬的人一笑,“连堂,小心点,这石头边有藓,很滑。”
就见齐家四少爷齐连堂一手抱着一根未完成的木雕,一边笨拙地爬上来。
齐连琛伸出一手,将自家四弟一拽,拽到了他的身侧,他看了看那木雕,依稀是个人形模样,“这次,又雕刻的是谁?”
齐连堂露齿一笑,“三嫂。”
齐连琛一怔,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连堂,好像……你还没有给三哥雕一个木雕吧。”他这绝不是吃醋,他只是下意识地就怀疑,是不是那个女人又使了什么心机,竟然抓住了单纯的四弟的心?
齐连堂拿起已经很钝又生锈的铁刀,在木头上娴熟地刻划起来,他似乎心不在焉地附和着齐连琛,“三哥又不喜欢宝儿。——可是三嫂喜欢,她和我一样,喜欢宝儿!娘喜欢宝儿,所以我要刻一个娘的雕像,爹也喜欢,所以我刻了个爹的雕像,剩下的……就只有三嫂喜欢。”
“宝儿?”齐连琛绞尽脑汁才想起,那是齐连堂雕刻的第一个成品,马雕,他依稀记得,那时齐连堂将马雕拿到他的眼皮下时,他正忙着去躲避娘的逼婚,所以很敷衍地看了看,便走了,那个女人又是什么见到的?“她告诉你,她喜欢?”
说起这,似乎是齐连堂的一件很得意的事,就见他抬起头,很自信地咧嘴一笑,“当然,那日敬茶,我把宝儿赏了她,她说,很喜欢!”
“……”原来,就这么简单。
齐连琛很想告诉他这个天真无邪的弟弟,有时候人说喜欢,未必就是真的喜欢,有时候他们看起来对你好,其实,只不过是拿你当跳板。
但是转念一想,能够无忧无虑没烦恼的过日子,就是一种的幸福,他又何必再说些四弟听不懂的,来徒增其困扰?
于是,他对着自家四弟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刻好了让三哥也看看,刻得像不像。”
齐连堂回头露齿一笑,带着点孩子般的倔强,“当然很像,三哥莫要瞧不起我。——对了三哥,你是不是跟三嫂吵架了?”
本来还在研究着木雕,齐连堂突然地转换话题,而且,直中要点,这让齐连琛很惊奇,他不由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四弟竟然看见了不成?——不,不可能。
还是说,之前的吵嚷声太大,传到了下人的耳朵里?——如果真是这样,估计齐府里又要掀起一波闲言之风,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地到,那些人铁定会把他和清漪之间的争吵,传作是清漪因为雅韵争风吃醋,而他则是为了旧情人而斥责新婚妻子……
想到此,他哑然失笑,又是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