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一时的麻痹大意,机警过人的罗伦斯上校落难了。
在瓢泼大雨中,被两名陌生的中国人扑倒的瞬间,罗伦斯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在上海的间谍生涯将从此结束。
在法捕房里,浑身湿透了的罗伦斯,见到的不是以前忠实的手下,而是陌生的异国巡捕和中国的便衣特务们。
罗伦斯很清楚,接下来他将要接受特务们无休无止的审讯。
对于这样的结果,罗伦斯不是没有预料到,而是时刻准备着。
从走上情报工作的第一天起,他就想到了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它会来的如此突然,说发生就发生了!
既来之,则安之。
被押在法捕房牢房里的罗伦斯上校,没有太多的顾虑,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冷静坦然,从容面对!
罗伦斯心里明白,远东情报局内部,本国的同志都处于安全状态,而所有替自己工作的中国情报员、线人、交通员或信息员,都有着复杂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这些人,大部分完全可以依赖各自的社会关系进行自我保护,而无须他太多操心。
但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蒋委员长武汉行营第五处上校法规专员刘思慕。
刘思慕贡献很大,绝不能亏待他!
罗伦斯认为,刘思慕这位中国同志,应该得到很好的保护。
罗伦斯对这一段时间情报工作的反常,还是有着预感的,就在自己被捕的前一天,他已经指示南京的情报员黄维祐,电令刘思慕夫妇撤退了。
心病放下了,牢房中的罗伦斯显得很是平静坦然。
他抱定一个决心,绝不透漏一个字!
罗伦斯从大雨中被戴笠的手下扑倒那一刻起,一直不说话,整个人似乎就是一个外国的聋子、哑巴。
可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
身上没有证明任何身份的材料,就连外国人平时应该随身携带的护照或起码的外侨身份证明也没有。
戴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报人员。
第二天,带着在霞飞路上的瓦尔莎西菜馆内,收缴到的电台、报刊资料、几份无关紧要的秘密文件,戴笠带着人前往马斯南路上的法捕房引渡罗伦斯。
“萨尔里先生,我今天来正式引渡危害我国国家安全的苏联人约瑟夫.华尔敦,请你给予我们合作。”
在萨尔里的总捕办公室里,戴笠亲自出面交涉着。
“米斯特戴,有什么能证明他是苏联人?他身上可是什么也没有,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说,他就是一个哑巴!”
萨尔里夸张地双手一摊,拒绝了戴笠的请求。
“萨尔里先生,我带来了这个人从事情报工作的电台和搜集到的部分情报,这些足可以证明,他从事了与他身份不符的工作。”
戴笠一挥手,身后跟着的王新衡、沈醉,立刻把昨夜在瓦尔莎西菜馆搜缴的电台、资料摆到萨尔里的办公桌上。
“米斯特戴,这些东西怎么能证明是那个哑巴的?”
萨尔里仍然坚持不引渡。
“我们还有证人!”戴笠耐着性子说道。
“米斯特戴,他不开口,我也没办!”
萨尔里丝毫不给戴笠的面子。
“萨尔里先生,那我现在可以见见这个华尔顿吗?”
戴笠不在继续坚持着引渡。
“米斯特戴,这个倒是可以。”
萨尔里带着戴笠、王新衡、沈醉,来到法捕房审讯室里坐下。
不一会,两名巡捕带着罗伦斯走了进来。
“叫什么名字?”
戴笠打量着面前这位仪表堂堂,颇有一副西方绅士派头的外国人问道。
“……”
罗伦斯瞪着一双机警的眼睛,在审判桌上的几个人身上来回扫描着,闭口不言。
“华尔顿!不,不,应该叫你罗伦斯上校,你即便是不说话,我们也知道你的身份,更清楚你所做的事情!”
戴笠抬高声音,盯着罗伦斯的眼睛说。
“……”
罗伦斯仍是一言不发。
“陆海防你认识吗?”戴笠厉声问道。
“……”
罗伦斯嘴角翘了翘,露出了鄙夷的笑容,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戴笠,但依然没有开口。
“尊敬的米斯特戴,我没欺骗你吧,不要再问他了,他不会开口的。”
坐在戴笠身边的萨尔里偏过头望了眼戴笠,摊开双手说道。
戴笠气恼地站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回去,给我仔细检查,昨夜从瓦尔莎西菜馆抄出的资料,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戴笠吩咐着跟在身后的王新衡、沈醉。
“是!”王新衡和沈醉异口同声回答道。
……
罗伦斯负责的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驻沪办事处,其实就设在上海法租界一个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