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端详,他和其他魏人互视一眼,都是满面严肃。带路的虾精不明白这是什么套路,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景顺冷笑一声“有人想算计我们。”想了想,抬头对虾精道,“请借一根绡丝?”
“啊?”
鲛人善织,最好的鲛绡入水不沉,绡丝可以随风而舞,轻如鸿羽,然而强度却很惊人,水火不侵,神兵难断。
绡丝借来了,每根仅有头发丝的百分之一粗细。景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绑在蜘蛛身上,而后返回地面“走吧,看看幕后主使是谁。”这蜘蛛既然知道逃跑,多少是有灵性的。放它出来,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主人。
他们出来办这趟差事只有萧衍和云崕知悉,怎么会被人缀上?方才经过鱼龙混杂的集市,指不定是在这里被做了手脚。
他不晓得这小蜘蛛有什么功用,想来不外乎追踪或者盗窃之用。打铁趁热,现在放回去说不定还能带他们找到人。
会是谁呢,峣人、晋人、安夏人,又或者是……?
返回地面,将小蜘蛛放在地上半响,它才迈动脚步。
这一动,就是飞快。
景顺发现它果然向着集市的方向飞奔。它的个头太小了,若非绑上绡丝,早就无影无踪,以景顺的目力也跟不上它。
好在这时天色渐暗,集市人流量已经减少大半。
他们跟在飘动的绡丝后方紧追不舍,最后前方是对峙的两群人。
小蜘蛛轻轻一跃,跳到其中一人腿上,顺势往上爬,一直爬进了上衣里。
就是这个家伙么?
景顺眼中寒光一闪,摆了摆手,同伴立刻散开,将这群人围在中央。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上有白光微闪,一副手套悄然生成。
紧接着,他上前一步,按着那人肩膀将他硬生生掰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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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茶棚子里,徐氏看养女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不由得按了按她的手臂“安安,怎么了?”
卢传影中途离队去游逛了,眼下只有蓬拜陪着母女。冯妙君并不担忧己方的安全,鲛人会负责自己地盘上的治安,再说她可不是一个人作战,液金妖怪白板如今是她的第一号打手。
白板听到自己的新名字时满面茫然。这世界没有麻将,它自然不清楚女主人给它取名时煞费苦心。白板没有特定的含义,作用却大,没有它怎么能凑三元呢?
冯妙君回过神来,笑道“无妨,就是感叹这里生意兴隆。”她今日鬓发垂下,刚好挡住了肩头上一只毛茸茸的蜘蛛,从徐氏的角度看不见这样可怕的生物。
蜘蛛的声音,始终细细切切传到她耳中。
徐氏也道“是啊,这里的东西售去陆地,都能卖到高价。螺浮城由鲛人治理,我听说他们会织鲛绡,那是天下第一等的丝品。可惜,我还从未见过。”冯记是做布料生意的,结果她身为东家却没见识过传说中的鲛绡,由衷可惜。
海族在千余年前的天地异变中同受重创,如鲛人一族繁衍至今,基本都集中在螺浮城。这就使得鲛绡的出产地变得很单一,价格被螺浮城把控,年年抬高。徐氏眼红啊,这要是冯记有路子进货,贩去大陆上得赚多少倍的利润?
冯妙君看出她言外之意,笑了笑道“娘亲想见识一下也不难,三天后与我一起去螺浮渔当吧。这城里的鲛人不过数千,鲛绡也只能‘日织一寸’。这等稀罕买卖莫说是冯记,就是达官巨贾也做不起,目前已知与鲛人城合作过的,只有燕国的恒元通号。”
鲛绡在螺浮城被严格管控,只有官方可以公开发卖,鲛人个体都不允许私下出售。
徐氏赶紧摆手“不去,若说能卖些与我们倒也罢了,为看鲛绡一眼多付二十灵石太不值当!”
螺浮渔当的门票要六千两银子,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得紧。
不过她的好女儿是修行者,渔当上指不定有她需要的东西,“省下这笔钱,你去渔当上淘些宝贝。”辗转列国,徐氏也练出了些手腕,冯记生意一贯红火,她还有几分踌躇意满,哪想到螺浮岛上走一圈,看到的宝贝样样都好、样样都贵。在这里银子好像变成了铜板,在峣都能买下大宅的钱,在这里只能入手几样便宜的小玩物。
初窥修行者的世界,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囊中羞涩。
不管何时何地,有钱始终是修行的第一要素。徐氏知道自己于此路无缘,但是女儿很有前途啊,她愿意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女儿身上。
冯妙君抓着她的手道“那我就买几块鲛绡回来送您玩儿。”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忽然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咱该走了。”
蓬拜见她眼色,当即站起来会钞。
三人往集市外头走去,冯妙君知道时间紧迫,不免走得快了些。徐氏也不问缘由,只管跟上。
天色已晚,走到集市最后半段没剩几个铺子,来往行人稀疏。路过一株大桂树,叶繁叶茂,冯妙君顺手折了根枝子,肩上的鬼面蛛母借机爬到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