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撼树又如何?鳞甲厚实又如何?
只要浮游盯着一个地方咬,用不了多久也会咬破树皮钻进去。鳞甲再厚,只要照着一个地方打,鳞甲也会破裂!
皮糙肉厚?还不是被她剜了好几块下来!
“忠诚的神兽,取走你的命有点可惜,但是,抱歉了。我需要玉树,整个幽荧族,都需要玉树……”
浮泷在水中咕嘟嘟下沉,冰冷的水让她的思绪涣散了些。
水底下全是晶莹的结界守护的悬棺,像一个个四方规整的玉,威严而又肃穆。她的后背撞在一个结界上,针刺似的痛。
不过,她本来已经痛得快到极限,这点痛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浮泷在水中使不出妖火,但妖刀还是能扎向目标庞大的镇墓兽。
她打定主意,若到了精疲力竭,还解决不了镇墓兽,就用自己的妖元把妖刀送进它心脏里!
镇墓兽嚎叫着,竟有了些惨叫的意味。
它用爪子把她从水里捞出来,腥臭的气息喷薄在浮泷脸上。她用力睁开肿着的那只眼睛,想用两只眼睛的力量把镇墓兽看得更清楚。
确认它恐怖的嘴巴确实是在流血之后,浮泷忽然笑起来。
虽然她被镇墓兽的爪子捏得动弹不得,又断了几根骨头。但这并不妨碍她玩命似的在周遭凝出妖火,然后扎向它的心脏……
“嗷——我生吞了你!”镇墓兽狰狞着把浮泷塞向嘴巴。
断了几颗牙的嘴血腥发臭,却只张了一半。随后,一阵爆裂声响起,是从镇墓兽心脏处传来的声音。
它瞪圆了眼睛,白眼珠上瞬间浮出手指粗的血丝,瞳子却渐渐暗淡下去。
镇墓兽轰然倒下,浮泷在它的爪子里随着它倾倒,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悬在沙滩上方。
海水灌过来,将她身上新鲜的血污冲刷掉不少。
原是镇墓兽一半搭在岸上,另一半却还在天息海里,激起浪花灌过来。很快,浪花退下去,镇墓兽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燃尽。
“捡了一条命……”浮泷浑身无力躺在它的爪子里,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笑。
另一边,浑身是伤的飞鱼出现在忧隐面前。他不顾妖怪们朝他投来的惊讶目光,扶着胸口神色紧张望着忧隐。
“怎么了?浮泷是不是落进了陷阱?!”这是忧隐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飞鱼摇头,沙哑着嗓子道:“白云山通往隐世的小路没有埋伏、也没有陷阱。但她单挑镇墓兽抢玉树,快没命了!”
“……”忧隐一愣,只觉心头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其他十几个妖怪也神色各异,他们没想到,浮泷会真的到了隐世,还敢只身去夺玉树。
“话我已经带到,我现在要回去帮她,并沿途留下记号引路。你们来不来自己决定。”
飞鱼连珠带炮说完,又瞬间消失。
忧隐扫众妖一眼:“去白云山,跟不跟,尔等自己选择。”
“誓死追随少主!”众妖这回倒很是齐心,就连心头一直不舒服的秋禅也拿出壮士赴战场的决绝。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不能让浮泷将所有风头占尽。
但不管怎样,他们去援救浮泷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此去白云山路途遥远,他们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来不及。
忧隐带着一众幽荧族年轻的妖怪赶到白云山时,已经是七天后。这还是他们日夜兼程,用妖力赶路的结果。
令人胆战心惊的冰牙上,留有最后的记号,还有一株美得炫目的玉树……
但是,没有浮泷、没有飞鱼。众妖沉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一片草叶颤颤巍巍从玉树的枝丫间飞下来,像是看见主人的猫儿,盘旋着,钻进忧隐手心里。
在碰到他手心的瞬间,飞鱼的声音也传进忧隐脑中。
“少主,情况有变——神族察觉镇墓兽的生命之火熄灭,派精兵奔往天息海。在他们打碎结界前,我和浮泷兵分两路,她拦住追兵,我带着玉树沿小道逃回白云山……”
飞鱼的话在忧隐脑子里成了画面,每一个字都刺在心上。
“飞鱼虽有大妖妖力,但也只是小部分。尚不足拔出玉树,不得已,只有动用妖元之力。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能拿到玉树,也不算亏。唯一的遗憾就是、就是……”
声音顿了顿,带着哭腔:“就是我没能把浮泷救出来,她用妖魂之力封了整条小道,我不知道那些神仙有没有打破她的结界,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小道的痕迹。”
“我进不去了,试了千百遍都没有找到进去的路。那条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偏偏我的妖元即将耗尽,再无力气试探。只能留下这些话,藏于玉树之上。”
“这里几乎没有人迹,也没几个妖踪。希望少主是第一个找到玉树的妖,我实在没有力气将玉树送到你们身边了,对不起,少主。”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忧隐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