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子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子俩,平静了几百年的心竟然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那干涸了好久好久的眼睛,竟似乎有了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流了出来。前面紧紧抱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为他苦苦守候了百多年的妻子,一个是与他气息相同精神相连的儿子,在他不在的这些年里,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自己,理解着自己,从未有一分埋怨和怪责。这种种种种的好,即使自己身为仙人,也不能抹杀不能不被感动! “这次真得很感谢白公子,这个你拿着,以后倚魂谷旦有所需,以此传讯与我,我定当全力以赴。”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南星子手腕一转,递到白书面前一个翠绿翠绿的竹哨,“此物为我山门之信物,凭它可随便调用我门中之人,包括我。请公子收好。” “这,我不能收。”白书看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根哨子,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我不能收。”开玩笑,南星子现在可是地仙,他一手所创的门派虽从未在人间走动,却不代表他们在人界没有势力。现代的修真门派跟古代不同,除了内门弟子外,还有大量的外围弟子,内门弟子是轻易不外出的,但外围人员却分布在全国各地,参与领域和范围也最大。一个门派能否在人世上存在,存在的时间能否长久,内门的稳固作用虽然重要,但外围的财力支撑更加重要。若依南星子所说,那白书等于是一本万利了!他南星子为感谢自己救助他的妻儿可以舍得一切,他白书却不能厚着脸皮做这种恶心事! 南星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一抬就把那东西送进了白书的魂海。“星子派并未涉足人间界,我完全是按照以前的做法运作的,那几个孩子都不通世事,性子也都淳朴,我也是担心他们去世后会有波折,影响了他们的心境,这才打着感谢地旗号,事实上我是有私心的,所以你不需要觉得过意不去。” “你将整个门派拱手相送,还说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白书瞟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秀逗了?” “我只是请你帮我看顾些几个小家伙而已,哪有要把门派给你的意思。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南星子呵呵笑了,“你手下人才济济,我的那几个小子虽说不是愚笨的,可跟你那几个宝贝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的人你自己管着就好了,干嘛让我看着。”白书眨了眨眼睛,“怎么着,你现在有了老婆孩子就想回去过你那热炕头的日子了?不要徒弟们了?!” “谷主果然是性情中人,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南星子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得石茵陈和石当归母子,“可惜我终究是没这个福分了!” 白书看着石茵陈肉眼可见的快速得衰老下去,心里也有一丝不忍,“虽说腐败一旦开始就无法阻止,但若此时换上一副躯壳,倒也还能缓上一缓。我记得前些日子刚好有个新魂,其躯壳还算完好,估计老炎看在你的份上也能同意。” “不用了白公子。”接话的是石茵陈。她看着怜悯地看着自己的白书摇了摇头,“若不是与相公的一段缘分,以我原来的身体条件,早在三百年前就是一具白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石当归的手走到了南星子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拉起南星子的手,将父子俩的手放到了一起。“因为认识了相公,我才有了新生,这本已是偷来的生命,我已经很感激上苍了。等当归出世后,我更是觉得自己已是世间最最幸福的女人了!这样的幸福,我已经比别人享受的时间都长了很多了,我若再奢求的话,就太过分了。” “那石当归呢?你放得下他吗?”这样明事理的石茵陈让白书看着有点心疼。可有些事即便是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做,人有规则,鬼更有规则,不守规则地肆意妄为,最终受苦的只能是自己。 “他有爹爹在,我有什么不放心呢。”石茵陈看着南星子,微微一笑,“相公会好好照顾他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南星子温柔地回答道:“不只是儿子,我也会尽我最大努力,照顾好你的。” “我?呵呵。”石茵陈一愣,转而咧了咧嘴,“不要再做那些啥事了。” “为什么不要?那哪里是傻事,我只想对我的女人好,这有什么错!”石茵陈的这句话当场让这南星子红了眼眶,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石茵陈搂进了自己的胸膛。“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因为害怕你对付她们母子俩而离开他们,我不应该眼看着他们在动荡的年代里流离失所无以为继却不闻不问只能在暗地里陪着他们流泪,我更不应该明知道他们抓走了我的孩子却为了那些狗屁的所谓六界条律就任由我心爱的女人日夜担心垂泣到天明!茵娘,在这离开的日日夜夜里,我没有一刻能忘记你,任凭我念一千一万遍无量天尊,我的心里仍旧只有你和孩子。我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守护,我还修得什么道,做得什么仙!” “相公,你不用自责,我……”都知道,石茵陈用力地伸出已是一片麂皮的老迈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南星子的脸庞,望着一脸泪水的南星子,用微弱的声音说到:“今生如此,我不后悔。”话音未落,手已滑落下来。 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茵娘!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南星子看着坏怀里迅速消失的躯体,看着烟一般还没等升到半空就极快消散了的魂魄,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失声痛哭出来。 “娘!娘!你不要死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