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骤然发生了变化。
他刷的下掀被而起,表情高傲冷漠。
阿无双手环胸看着欧阳,语气冷冰冰的;“听着,我没有莫名其妙的弟弟,就算我之前帮过你,不代表我认同你,明白吗?”
欧阳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此时,阿无才注意到他身体上的伤痕,眉头一皱,语气骤然发生变化:“你被人打了?”
欧阳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阿无表情一沉:“谁干的?”
欧阳呐呐道:“家里的、保姆。”
阿无咬咬牙,一脚踹开梁深,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她在哪儿?”
欧阳总算回过神,起身一把拉住了阿无手腕:“阿无哥,你要做什么呀?”
“你也太没用了吧?!”阿无一把扯上了他耳垂,力度之大毫不留情,“你之前不是很莽?现在怎么了,一个保姆就能欺负到你头上,废物!”
阿无几乎把所有恶意的词语都说了出来。
可是很奇怪,欧阳一点都不恼,甚至很开心,同样是被扯耳朵,阿无这样扯他却不生气。
耳朵上火辣辣的疼,好一会儿后,欧阳嘿嘿笑出了声。
这么一笑,阿无傻眼了,他皱皱眉:“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得有毛病了?”
欧阳仰头看着他:“你是初一一样,都很好。”
很好?
阿无愣了下。
很快,他神色重新恢复冰冷。
阿无松开欧阳,冷哼一声别开头:“有病。”
“不过没关系,那个保姆已经被姐姐打跑了。”
阿无皱眉:“你哪来的姐姐?”
欧阳忽闪着大眼睛:“江糖姐姐。”
看着那憨厚懵懂的小表情,阿无顿时无话可说,他咬紧后槽牙,缓缓道:“那是我妈,你不能叫姐姐。”
此话一出,阿无顿时选入沉默。
他竟然……自然而然说出了妈这个字?
阿无眼睛直勾勾盯着远方,神色之中满是怔愕。气氛猛然变得诡异尴尬起来,阿无不想承认那句话是从自己阻力出来的,可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不是早就潜意识把那女人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如今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那段过往了,就连初一都不再被梦魇纠缠,熟睡时梦到的都是家人在一起的甜美过往。
沉默时,床的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只见梁深迷迷糊糊从上面爬了起来,他眼睛尚未睁开,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熟睡。
“撒尿……”
“我要撒尿……”
说着,梁深当着欧阳和阿无的面脱下了裤子。
两人倒吸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大。
阿无来不及多说,背起梁深就是往厕所冲。
哗啦——!
冲水声从里面传来,梁深又被阿无背了出来,欧阳看的目瞪口呆。
“妈妈……”重回床上的梁深吮着手指,双腿不老实的踢动着被子。
阿无眼神瞥过,忍不住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骂着骂着,还不忘给梁深盖好被子。
欧阳:“……”
欧阳:“…………”
突然觉得阿无这个大哥当得真是辛苦,幸好他没有当大哥,不然愁死人了。
“看什么看。”阿无白了欧阳一眼,“你快点睡觉,明天要早点起来呢。”
“……哦。”
欧阳不想在再让阿无操心,于是老老实实闭上了眼。
躺在中间的阿无看了看左边的欧阳,又看了看右边的梁深,两人呼吸均匀绵长,见他们都已熟睡后,阿无总算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试图在这漆黑寂静的夜中回想曾经江糖带给他们的伤痛。
画面还在,清晰如昨,可痛苦的感觉却不在了,平静的就像是再看一部与他无关的电影。
也许……
初一真的放下了。
也许
他也要放下了。
阿无深吸口气,骤然觉得清明起来,全身心的如同被洗涤过般的轻松自在。
这一夜大家睡得都很好。
尤其是欧阳,自从来到这里,他接连很多晚上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今天是他睡得最为舒适的一次。
“你们起了吗?”
三个小孩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江糖就推门而入。
初一正给迷糊的弟弟穿衣服,他扭头冲江糖露出一个笑:“妈妈,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江糖走进去。
梁深小嘴半张着,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身体摇摇晃晃像是立马要摔倒一样。
初一为弟弟把衣领整理好,爱怜的揉揉他一头乌黑明亮的发丝:“梁深,不要睡啦。”
“呜……?”梁深迷迷糊糊睁开了一只眼。
简直就是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