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江今夜是注定了不好过。
去后山祭拜洛氏的事, 终究还是让大公子和二公子知道了。甘家家主不肯理他,大公子二公子看戏不嫌事大, 干脆捅到净云山弟子那里。
虽是捅到净云山耳中,他们也没胆子说给长辈听,只好往小辈那里捅。
此次净云山小辈中做主的,是沈锌怡和苏星然,两人一个管白天,一个管夜晚, 分工十分明确。
如今白天管事的沈锌怡回去休息了,掌事弟子那里,除了执法的普通弟子, 就只有苏星然。
看到大公子和二公子把洛寒江提到他面前, 苏星然微微皱一皱眉,放下手里的书:“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星然生在净云山中, 净云山在仙门里势力极大, 又有飞升的流玉战神坐镇, 无形中高出别家一头。苏星然父母在净云山地位很高, 他本身的实力和资质在小辈中, 都属于佼佼者, 甘家大公子和二公子见了他,只有奉承的份。
二公子眯着眼睛,把洛寒江抓到自己前面:“苏公子, 这个家伙真该死。”
苏星然认得洛寒江, 微微一愣后, 才道:“怎么了?”
大公子一把将洛寒江护在衣裳里的洛氏画像扯出来,送到苏星然跟前:“苏公子你看,这个女人。”
苏星然低头看了眼,才接过那张画像仔细看:“这,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吗?”
大公子道:“这个女人可不普通,这是那小子的娘。今天是他娘的忌日,他居然跑到净云山后山祭拜一个死人,你说晦不晦气?”
苏星然吃惊的“啊”了一声,这才仔细去看画中的女子。看了一会,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娘不是,不是被人传……长得很丑吗?”
洛寒江身子一怔,握了握拳。
二公子笑道:“的确是个丑八怪。他娘和画里的长得不一样,这不过是他觉得自己的娘太丑,自己画的罢了。又或者,那个女人死时,他太小了,根本记不得她长什么样。”
大公子又撤回话题:“苏公子,这到净云山后山祭拜死人的惩罚,该怎么算呢?我们虽然和他算一家,但自知不可包庇。”
苏星然唇角微微一扯:不可包庇?究竟是恨之入骨,故意而为之,还是大义灭亲,公正严明?
只怕,应当是前者吧。
但是话说回来,净云山的后山虽然谁都去得,可不能说你去得,就能祭拜死人的啊。没人说也就算了,但现在人都被提到这里,不罚不行。
告诉师叔他们,洛寒江势必会被罚的更重……苏星然挺同情他,又顾念他年纪小,想了想,道:“这样吧,重的我也不罚。你就去山门前跪着静思一夜吧。”
仙门中人人都很忌讳随处祭拜死人这种事,有些讲究的门派,家规或是门规是明令禁止,一旦发现轻则打得半死,重则打死。
净云山纵使没有明令禁止,可一旦被长辈知晓,洛寒江一顿打是必定要受的。
所以当听到苏星然说只是让他跪一夜,大公子和二公子很失望。
可苏星然已经下了惩罚,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是夜,一双雪白的靴子停在洛寒江跟前。
他一抬头,竟是苏星然。
苏星然一手摸着后脑袋,看着他怪不好意思的:“抱歉。刚才我不该说你娘,说她……说她很丑……”
洛寒江心中一愣,许久后才低下头:“没事。”
苏星然蹲在他身边,从怀中拿出那张女子像递给他:“我有点好奇,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问了。”
洛寒江知道他想问什么:“没事。”
果然,苏星然道:“这张画像里的人,真的是你想象着画的吗?你……当时才四岁,也应该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吧。”
洛寒江展开女子像:“不。画中的女子,的确是我娘。她就是长这个样,只是大家都不信而已。”
苏星然可没想过他会这样回答,洛寒江眼中亮亮的,声音沉沉的:“她走时,我确实才四岁。可亲身母亲的样子,我如何不记得。别人传她丑,不过是那一夜她被夫人掌了嘴,伤还没好。”
“又因是厨房的添碳女婢,故此脸上有黑色的碳遮去了容颜。那天她之所以去房中伺候,还不是别人趁着家主酒醉偷懒,撵她进去的。”
苏星然惊了很久,好半晌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喃喃道:“真是意想不到啊。”
甘家家主风流,洛寒江的母亲纵然不是什么国色天姿,却也是小家碧玉,甚是惹眼。
如今竟因为他有眼无珠,就这样错过了。
真是让人说不出是一番什么感觉。
洛寒江比苏星然还小些,现在洛寒江跪着,苏星然蹲着,两人高度也没有多少差距。
瞧一眼他收起的画像,苏星然道:“既是你娘的忌日,你更不该到后山那种地方祭拜她。”
洛寒江:“我本想在屋里的,总之对不起。”
苏星然从前听说过他,本就对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