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太爷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凝重, 甚至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肃王手握重权,心思还如此毒辣, 步步为营,将别人逼得进退唯谷,自己却可退可进,不管别人往哪个方向,怎么应对,他都是赢家, 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手段,怕是太后和皇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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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夫人给明太后请安, 明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将地上的碎瓷和茶水都收拾干净, 然后请了明老夫人坐到自己身边,就展了个冷笑道:“母亲, 您听说今日早朝的事了吗?呵, 肃王殿下做了个圈套让我们钻呢。”
“哀家之前还真当这位肃王爷是喜欢上我们阿珞了呢, ‘情难自禁’, ‘之前从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过’, 呵呵, 原来他步步铺垫,都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皇帝幼年登基,这么多年她揽着朝政大权, 也没被人这么耍过, 就是辅政大臣车禄, 这么些年对她也是毕恭毕敬,也就是这两年皇帝大了,他的心才大了起来。
明太后简直气得发抖。
明老夫人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是难受,她心中甚至闪过“如果将事情实情告诉她,她会不会好过些”的念头,可是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罢了,她很清楚女儿的性子 - 女儿在尊位上坐久了,容不得半点违逆,疑心也越来越重,所以老太爷的决定是对的。
她想了想,道:“娘娘,男人把权力和女人向来分得很开,此次肃王的确是利用珞姐儿的亲事算计了那帮朝臣,但他求亲在先,景世子之事闹出在后,若是当初娘娘您当初直接把婚赐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所以以母亲之见,他不是不喜欢珞姐儿,而是后面发生了景世子求娶之事,宗室和那帮文臣又逼到他头上,他只能用此手段反击而已。”
明太后沉默,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害成赵铖,还丢了都察院,吃了这么大的亏,气不过而已 - 还有徐卿,她的眸色深了深,徐卿绝对不能活着到西宁。
明老夫人看明太后面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到底平静了许多,就再劝道,“娘娘,我们原本的打算不过就是能把珞姐儿嫁给肃王为肃王妃,一来探探肃王的深浅,二来若是他能喜欢上珞姐儿,总归是一件好事。只是后来景世子却是意外的插了进来,这才生出了这许多事,其实若是思及初衷,我们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 现在闹成这样,这婚事是跑不掉的了。”
明太后面上有些讪讪,她是明老夫人的女儿,自然了解她 - 她那潜台词其实是在说原本一切都照着她的谋划走,可偏偏在中间她发现有其他利可图,所以得寸进尺,这才招致现在的惨败,不过女儿啊,就算你这企图失败了,好歹也达到你最初的目的了不是?
明太后有些讪讪道:“母亲,只是肃王这么深的心思,珞姐儿那孩子实诚,哀家怕珞姐儿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明老夫人点头,道:“这事母亲会有分寸。你放心,男人有再深的算计,对枕边人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我看这些时候我们也不宜让珞姐儿对他算计什么,反而全心全意对他,拢了他的心犹为重要些。”
明太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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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明伯量阴沉着脸也没跟人搭伴一起走,只是走到前殿时却看到了康王正在候着自己。
康王等到明伯量到了近前,就冷飕飕地道:“明尚书,您这是何意?既然贵府和那肃王府早有婚约,又何必耍着人玩,还要把个朝堂闹得人仰马翻?”
还好他们宗室动作慢些,若是他们在徐卿之前先上去凑了一脚,今日栽了个大跟头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宗室王爷了!
明伯量面上尽是土色,他眼色沉沉地看了一眼康王,道:“王爷,十五年前,在下的侄女尚未出世,是男是女犹不可知,而肃王殿下也不过才年仅十岁,就算我二弟当年在北地可能和肃王有些交集,但你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深到可以令我二弟越过家族直接把弟妹腹中不知男女的孩子定给肃王了吗?若此事是真的,这么多年,为何我家中从未得到过丁点消息?不过就是仗着我二弟死了而已!”
这话的确如此,明伯量那副吃了屎的表情可半点不假,不过......
“那你在堂上如何不否认?”康王疑惑道。
“如何否认?”明伯量冷冷道,“郑首辅和夏大人都说了那是真本,那就是真本!肃王他可是西宁的藩王,北地都是他的地盘,他要在北地弄个定亲文书,你觉得那能有假?”
康王面色阴沉,道:“那此事就这样算了?”
康王就是温慧郡主的父亲,他本倒也无意掺和到这种事情来,奈何他就那么一个女儿,自然不舍得他嫁去西蕃!所以明伯量寻了他,两人便一拍既合了。
明伯量不出声,康王就有点耍无赖道,“明兄,你引了我入局,现在你倒好,成了肃王的亲家,而我现在说不定却成了他的眼中钉,到时候女儿也要嫁,儿子承爵还可能受到肃王的打击报复,你可不能这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