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的意思,董建设和苗玉珊还不能确定楚菲的具体身份,想从张文定这儿来探探底子了。 对二人这个话,张文定自然不会当真,只不过既然他人已经来了,话也说到这个头上来了,他再装痴下去就没意恩了。 所以,他笑着道:”二位这么说可就太抬举我了,昨天那种情形,我身为随江的干部,就算是天大的压力,也要麻着胆子迎难而上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酒壮怂人胆嘛。” 张文定没有明确点出楚菲地身份,只用天大的压力来形容,更是强调了他是随江的干部,就算在白漳惹个把人,回到随江,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这个话仿佛是在说他不怕楚菲,但也不愿意和她斗得太厉害,又仿佛在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因为酒喝多了胆子才壮起来的,而且对方过来欺负的是随江人,他身为随江的干部,有义务出面! 不管是内心的责任感,还是赶着鸭子上架,反正不是正常思维状态下的正常反应。 对张文定这个貌似很掏心窝子实际上却滑不溜手的话,董建设别提有多郁闷了,情不自禁地就拿眼睛去瞟苗玉珊。他觉得苗玉珊跟张县长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希望苗玉珊能够帮他说说话。 苗玉珊就笑着道:”领导太谦虚了,咱们随江人谁不知道你仗义?好久以前就听说过,只有别人想不到的事,没有领导办不到的事。董局,你知道在随江,张县长工作过的地方,那些老百姓是怎么评价他的吗?” 董建设马上接口道:”哦?这个,苗总你可就考住我了呀。我总共就去过随江两次,都是来去匆匆的。不过,我试着猜一猜吧,昨天晚上有幸亲眼目睹张县长的风采,我就相信,张县长绝对是一心为民的好领导。” 这**裸的马屁拍得那叫一个不要脸,可怎么说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怕张文定心性再好,他终究也还是个人,不是神仙,对这样的马屁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可也不会讨厌。 张文定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急着说话,因为他知道苗玉珊马上就会开口的。 果然,苗玉珊就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稍显夸张的表情道:”不愧是老公安,董局长真是火眼金睛,一看一个准。我告诉你呀,老百姓对张县长的评价就八个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个评价,张文定当然知道是苗玉珊信口开河的,但他自认为确确实实是干了不少实事的,这也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苗玉珊这个话,算是正中他的痒处,他心情相当舒畅,摆手道:“董局,你别听苗总的。干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董建设说:”听苗总一说,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真希望能够在张县长的领导下,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唉,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张文定差点没被呛到,这姓董的也太不要脸了吧。昨天晚上还处处想显露他身为省城人的优越感呢,今天晚上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来姓董的面临的压力,真的很大啊。 不过,董建设这么不顾脸面低三下四地讨好着,边上又有苗玉珊在帮腔,张文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便正式把话题切到了大家都想说的地方。 张文定先是笑着客气了两句,紧接着就说董局你在省城过得好好的,何出此言呢?这一下,董局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董建设在雨虹区的靠山是区委组织一号曹亚余,他在市局,也是有靠山的,靠山就是前雨虹区公安分局一把手,现在的白漳市公安局副职萧章。 当然了,董局长主要还是依靠着区委组织一号曹亚余,二人在警校的时候,关系非常好,只不过一个一直在当警察,另一个跳出公安系统了。 这次,曹亚余找他去谈话,很明白地问他到底得罪谁了,市里有大佬点了他董建设的名字。 老同学没说现在就要调整他的工作,但意思也透得非常明显,这次保不住他,只能帮他争取点时间,要他赶紧想办法。 董建设当时就慌了,马上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些,重点突出了一位楚小姐,一位随江的姓张的相当年轻的县政府副职。 曹亚余听了听情况,眉头就皱了皱,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就是给董建设指了条路——找那位随江来的张文定! 这些情况,董建设自然不会说得多么详细,甚至他和曹亚余之间的关系,以及曹亚余对他说的话他都不可能完全讲出来。 他只说被区委领导批评了,搞不好这次就要坐冷板凳了。 张文定心说这个情况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坏啊。只是调整工作,还以为楚小姐会出动纪委呢。 在官场中,整人的手段多种多样,调整工作可以算是最常见、并且杀伤力不错的一招了。当然了,比起出动纪委双规来,那就显得温柔多了。 只不过,纪委并不是那么好动用的,而且一旦动用这个大杀器,那基本上双方也就是不死不休了。 楚菲对董建设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但也正如张文定所预料的那样,她在外面闹的事情,并没有回家对她母亲讲,或者说是不敢讲给她母亲听。 她对政治一向没兴趣,对做生意也没兴趣,她的兴趣就是画画,不过,就算是再没兴趣,她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楚流苏当白漳市委一号的时候又极为强势,所以她多少总还是认识几个白漳市里的实权人物的——她妈的官比人家大,可她还得叫人家叔叔阿姨的嘛。 当然了,在白漳的官场上,认识她而她也认识的叔叔阿姨实在是相当少。 没办法,白漳这个省会城市只是地级市,并非副省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