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仿佛有一只大手,握住他的心脏主动脉, 死死地攥了一把,他咬住舌尖,感觉令人窒息的灭顶苦楚从心底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问:“在里面, 是什么感觉?”
石饮羽沉默了一会儿,脸颊上的肌肉痉挛般地抖动了几下, 半晌,扯出一个笑容, 嬉笑道:“老公实力强大, 这些设备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发挥不了作用, 为什么还要用?”
“或许为了不让研发的钱打水漂?”
陆行舟转过脸来,看着石饮羽眉眼间轻松的笑容, 突然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牙根无意识地咬紧。
石饮羽笑容一僵:“行舟你怎么了?”
“我没事。”陆行舟哑声说。他扯了扯嘴角,对石饮羽笑了一下, 心里却沉了下去——石饮羽坐牢的这九年间,自己利用职务之便,从狱方口中得到很多他的消息, 这些消息,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事实?
白邺监狱是启明之战后专门为了关押重刑恶魔而建立的,这么多恶魔关押在此, 为了防止他们暴动, 是否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措施?
降魔组织中有激进的仇魔派, 他们是不是也会私下折磨这些失势的恶魔们?
眉心忽然一热,陆行舟回过神来,发现是石饮羽倾身过来,在他眉心印下一吻,陆行舟睫毛颤了几下,笑道:“偷袭我……”
石饮羽又在他鼻尖吻了一下,低声道:“我真的没事,行舟,你放宽心。”
“既然没事,那些人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监狱里对待不同级别的魔物有不同的方法,那些人之所以痛苦,大概因为他们以低阶魔物的身体,承受着最高级别魔物的刑罚。”
“比如你这个级别?”
“但同样的刑罚落在我身上,却没感觉有这么痛苦。”石饮羽摊手,笑道,“可能我受刑时满脑子都是你,一想到你跟我说话、对我笑的样子,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甚至觉得十分舒服,像做大保健。”
“……去你的大保健。”陆行舟笑骂一声,满口苦涩,刚要说话,忽然感觉一股似曾相识的压迫感袭来,他警惕地转过头去,听到远处电梯响了一声,随着保安齐声的“林总您好”,一阵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传来。
几秒钟后,林森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门前,他往地上的工作人员身上扫了一眼。
身后一个手下立即上前去,检查了一番:“林总,他被电晕了。”
“嗯。”林森没再理会,抬腿迈进实验室。
纵然有结界来隐藏住身形,陆行舟仍然觉得好像被他看了一眼。
林森站在实验室门口,面容冷酷地环顾一圈,确定工作人员们都在忙碌地做着手头的工作,丝毫没有被影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被藤蔓洞穿挂在门上的杨父。
前后不过三分钟,杨父浑身伤口流下来的血已经在地上流出一条血河。
林森冷冷道:“杨达,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父只剩一息尚存,用力睁开眼皮,看向林森,眼神中糅杂了仇恨与哀求,他嘴角抽动几下,发出低哑的声音:“放我下来……林总……”
林森站在原地没有动,漠然地说:“你明知19楼是禁区,依然闯进来,还电晕了门外的工作人员,还想让我放你下来?”
“求您……”
“想下来,你不妨先给我讲讲你为什么来这里。”
杨父闭上眼,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喃喃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你猜不到吗?”
林森:“我勒令任何人不许帮你追查杨伟的死因,你心生怨怼,想以这个秘密实验室为把柄,来威胁我?”
杨父:“我给林氏辛辛苦苦卖命,也算劳苦功高,儿子被人害死,你竟然施压,不许追查,我恨啊……”
“你当真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事?他是自己该死!这事追查下去,不但你自己老脸丢尽,林氏也会受到牵连,那陆行舟可不是吃干饭的。”
杨父声音嘶哑地吼道:“你这个恶魔!你有什么资格说小伟该死?难道你自己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做的事比他要错一万倍!你凭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林森漠然道:“因为我做的任何错事我都有能力兜住,这就是我理直气壮的资格。”
“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杨父用力往他脸上喷了一口血沫,哑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也不过是林中君面前的一条狗,林中君死了,你开始处处以林部的首领自居,也不问问,你手底的那些魔物,到底服不服你!”
林森被戳中痛处,脸色青了一瞬,手掌一挥,数根尖锐的枝条蓦然从地下钻出,深深插进杨父的身体。
杨父发出一连串惨叫,身体疯狂抽搐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林森冷声道:“本座的实力,岂是你能评判的,你儿子死了,你也疯了么?”
“我不是疯了,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