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陆行舟粗喘着醒了过来, 胸腔剧烈起伏, 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飞出去。
他四肢酥软地又躺了一会儿, 回味着梦里的内容, 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嘴唇,痴痴地笑了起来。
笑了几分钟,笑容渐冷, 陆行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旖旎的心思,起身换了一条内裤。
窗外天色渐白。
夜要过去了。
陆行舟站在窗前,掌心托着一条骨鞭, 微弱的天光从窗外洒入,显得骨质雪白,透着冰冷, 他怔怔地看着骨鞭,眼神漠然, 甚至有一丝厌恶。
——蛇性本淫。
梦中那个妖冶放荡的自己与修蛇何异?
陆行舟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冷笑。
他在桌子上铺开一张裁剪好的黄纸, 取出朱笔,凝神静气, 擎着笔沉思半晌, 缓缓落笔,认真地画了一个驱邪符, 然后取半碗清水, 掏出打火机点燃, 符纸燃烧起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那落迦火照亮窗上的玻璃,陆行舟看到自己的脸被火光映在玻璃上,眼尾上挑,眸子细长竖立,眼神阴冷妖异,犹如蛇眼。
他将驱邪符投入清水中,端起符水,一饮而尽。
能焚烧一切罪恶的那落迦火进入体内,从五脏六腑开始燃烧,火苗沿着血管凶猛地往全身蔓延,霸道,不容阻拦。
久违的灼热感从四肢百骸传来,疼痛越来越强烈,陆行舟咬住牙关,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咔嚓”一声脆响,桌角被他生生掰了一块。
陆行舟抬手抓住床栏杆,铁制品冰凉的质感带来一丝缓解,然而很快又被灭顶的疼痛覆盖过去。
前后不过三分钟,疼痛渐渐褪去,肌肉依然惯性地颤抖着,陆行舟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窗外灰蓝色的晨雾。
他打开灯,房间骤然明亮起来,他看向镜子,镜中人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漆黑而漠然,已经恢复正常人的相貌。
陆行舟冷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沿着镜中人的眼线缓缓划过,轻声道:“你的力量,我化解千年,很是受用,修蛇,你就老老实实烟消云散吧,栽在我的手里,是你命定的劫数,呵。”
放下镜子,陆行舟拿出一身衣服,拖着两条腿走向门边,准备去冲个凉水澡。
手指一碰到门把手,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一把拉开房门,看到直挺挺杵在自己门前的石饮羽,吃惊:“你干什么?”
“路过啊。”
陆行舟咬牙:“你他妈撒谎能不能有点诚意?”
石饮羽弯起眼睛一笑,抬手按着陆行舟的胸口,推着他走进房间,脚一踢,关上房门,反手锁上插销,笑盈盈地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编造一个有诚意的谎言。”
“什么?”
石饮羽抽了抽鼻子:“烧符水的味道,什么符?符水谁喝了?”
“这个房间还有别人吗?”
“你自己喝符水做什么?”
“强身健体。”
“这个谎言不好,重新来。”
“……”陆行舟深吸一口气,考虑用武力把这厮打出去的可能性。
石饮羽忽然靠近过来。
陆行舟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石饮羽靠得更近了,近到陆行舟感觉他呼出的热气扑在自己脸上,和半个小时前的春/梦悄然重合,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出神地盯着对方越来越近的嘴唇,哑声:“你抽什么风?”
“是驱邪符,用那落迦火烧过,我闻得出来,”石饮羽笃定地说,“你怀疑自己体内有邪秽。”
陆行舟:“跟你接触多了,需要经常净化。”
“那应该是降魔符,我又不是妖邪之物。”
“我的符,包治百病。”
“继续编,”石饮羽笑道,“你这张嘴今天不编出一个有诚意的谎言……”
“怎样?”陆行舟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小魔物,敢威胁我?
“我就咬它。”
陆行舟一愣:“嗯?”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发现热气忽地近了,一抹温热印在了唇上。
陆行舟怔了两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团那落迦火在脑中猛地炸开,他抬起手,下意识想推开石饮羽,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接着,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厮含着自己的下唇,半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我去你娘的!”陆行舟踹开他。
一千多岁的人了,连接吻都不会,他妈的咬老子一口?
咬?
陆行舟陡然想起刚才石饮羽说什么来着?
——这张嘴不编出一个有诚意的谎言……就咬它。
呃……
他抬眼看去,脑中轰地一声,果然……
石饮羽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