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樊静已经交待过,等会洗完澡要过来,所以范兵也没有急着回家,等在了黎响的宿舍。
不到半个小时,换了一身衣服,头上盘起湿漉漉头发的樊静就过来了,开门见山的对范兵说:“兵哥,你把厂子员工的情况跟我说一说吧!”
自从范兵升任副厂长,就一直分管后勤保卫这一块,所以对员工的了解是最深的,听了樊静的话,点头对她说:“咱们厂现在的在编员工有八百八十五人,分成六个车间部门,每个部门有多少人数我就不罗嗦了,明天我会让小梅把资料送到你的办公室。我想给樊厂长重点说的几点是,咱们厂是个典型的融合性企业,本地标签并不重,本地员工在全厂的比重不到三成,但是外地员工的团伙帮派性质很严重。”
这些连黎响都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他也听的很仔细,和樊静一样,一声不吭,并没有打断范兵的话。
“当然,就算是外地,也大都是齐东人,以滑坡县的人最多,差不多三百人,这帮人却不怎么团结,最团结的是驺城那边的,一百多人,他们是包装车间的,基本上没人敢惹。”范兵继续对众人说着。
黎响想起了那天吃饭的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那几个人,当时就听他们的口音跟禹镇的有些差异,原来是驺城那边的人。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霍东来这个人!”范兵深吸了一口气,对黎响和樊静说:“这人真的有办法,能够把这些不同地方的人全都收服,个个都听他的,对他唯命是从,连我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范兵虽然是副厂长,可不是天天跟这些员工待在一起,自然跟员工的关系,没有一个车间主任那么深。
“我想问一句……”樊静终于开了口,看着范兵说:“兵哥,厂里从主管以上级别的人,是本地的多还是外地的多?”
问了这句话,黎响和范兵的脸上都浮现处赞赏的表情,这句话才是问到了点子上!
“基本上全是本地人!”范兵看着樊静说:“因为当初厂子才开业的时候,员工都是本地人。后来随着厂子的发展,有些人走了,留下来的,也全都已经升了职加了薪。后来覃厂长特意去外地招工,不再以本地人为员工的主要来源,这才让厂子的员工越来越复杂了。”
这种复杂当然不是坏事。如果一个厂子的员工全都是一个地方的人,那很容易形成一个团体,等这个团体的气候养成,那就可以跟厂领导对着干,没有人能收服他们,对于管理者来说,造成了相当大的被动。
所以覃律当初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去外地招工,不过他也不想让本地人寒心,所以把老员工都提拔成了管理人员。用本地人管理外地人。
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他的压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等他离开之后,还有没有人能压住他们,那就说不定了!
别看霍东来现在还掌控着他们,可是一旦利益出现了分歧,这帮人也不会服从他的管理,毕竟他并不是给大家发工资的人。
来的时候还拿了一个笔记本,在范兵说话的时候,樊静也一直在本子上用笔记着,现在她已经把笔放下,看着黎响和范兵说:“现在咱们厂的最大问题,不是出在没有厂长的管理空档上面,也不是出在生产上面,而是出在员工上面,所以要想解决咱们现在的危机,首先要做的,不是急着恢复生产,而是先摆平咱们的员工!”
黎响和范兵相视一眼,全都用力的点点头,他们或者是当局者迷,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怎样去恢复药枕厂的正常生产上面,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而现在我们员工问题的焦点,似乎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了!”樊静用好听的普通话,对黎响和范兵继续说着:“霍东来!好像这个人已经成了我们的敌人,摆不平他的话,就无法摆平所有员工!”
黎响和范兵再次低头,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却也明白,如果霍东来一直对他们阳奉阴违,他们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要对付霍东来,就等同于把自己跟全体员工站到了对立的方面,这是黎响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到时候只要霍东来稍加鼓动,就可以引发员工的全体罢工,对工厂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和损失。
“霍东来在当车间主任的这些年里,和覃厂长一直都在为员工争取外快,让大家得到了很多的好处,所以员工们也都对他信服,唯他马首是瞻,不好对付啊!”范兵叹息了一声,看着樊静说着。
这也是怕这个小姑娘初来乍到,用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跟霍东来正面硬抗,虽然厂长的身份让她有很大的权利去决定霍东来的去留,可是后果却难以预料,到时候怕一发不可收拾。
樊静微微一笑,明白范兵的提醒,对他说:“霍东来所依仗的,也正是我们的优势!他能够拿捏员工的,无非是对任务的分派和统计,有了这些在手中,员工想挣更多的外快,自然是乖乖听从他的指派。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权利收回来,将他这个车间主任架空!这样他这个主任就没什么作用了,员工谁还看他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