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翃先前曾问过江恒, 可知道和玉跟薛端妃的关系。
江恒的回答是有心的人一查便知。
事实的确如此, 在宫中, 除了正嘉外,太后是第二个知道的, 然后是皇后, 以及宁妃。
薛翃一直觉着宁妃有些眼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她了。
直到那天宁妃来找自己。
当时云液宫修葺完毕,内务司重又点算里头的器物摆设, 询问要不要撤换, 以及新添之类。
本来是问正嘉的,不料正嘉只轻飘飘一句说:“这种事只问入住的主人就是了。”
于是当差的太监心领神会, 忙跑来询问薛翃。
薛翃便道:“一应所有的不必更换, 若有缺用的,以后会请各位再行添置。”
于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宁妃来至放鹿宫的时候, 薛翃正在丹房内,当下便引到自己屋中落座。
“这里的确是逼仄简陋的很, ”宁妃转头四顾,笑对薛翃道:“住了这么久, 真是委屈了仙长这般人物。幸而最近云液宫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等重新挂好了帷幔,就可以选吉日入住。”
宁妃跟庄妃协理六宫,在云液宫的休憩一事上, 数她操心最多。
皇后自然不会去云液宫查看, 庄妃也没去过, 倒是宁妃,为了挑选衬色合用的被褥帐幔等,亲自又跑了数次。
薛翃说道:“多谢宁妃娘娘费心了。”
宁妃道:“这个不算费心,一来是我分内的,二来,我却也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
薛翃不解,宁妃敛了笑道:“从端妃娘娘出事直到现在,云液宫仿佛禁地,每次在宫内走动,远远地看上一眼,想到昔日端妃娘娘诸般好处,那样的好人却没有好报,实在叫人……”她冷冷地一笑,掏出手帕擦泪。
宁妃竟主动提起这些犯忌的话题,薛翃越发拿不准她的用意。只说道:“娘娘倒是个情深义重之人,莫非跟昔日端妃娘娘有什么交情吗?”
“我没有这个福分,”宁妃拭泪过后,淡淡一笑,重地对薛翃说道:“只是偶然一次,承受过娘娘的恩惠罢了。”
薛翃微怔。
先前她明里暗里,也打探过宁妃的底细,只听说她原本是御养房内负责管理花卉的掌事宫女。
大概是两年多前,花房往养心殿内进献了一盆养的极好的万寿松柏,不知怎么就入了正嘉的眼,命人传她回话,结果便一夕蒙了圣宠。
皇帝宠幸宫婢本不算大事,而因为一夕承恩而爬上高枝的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一宿过后便给遗忘在角落了。
但是这位宁妃娘娘却极有手段,初次承恩,便被封为才人,后来皇帝屡屡召幸,一年后,已经升到了嫔位。
后来,因她行事谨慎,进退有度,又很善解生意,温柔娴静,便在前年封了宁妃。
从宁妃的上位来看,这自然不是个等闲之辈,不知是敌是友。可唯有一点略让薛翃放心,不管怎么样,宁妃跟云液宫事变,应该并无关系。
如今听宁妃说受过端妃的恩惠,薛翃越发疑惑。
她想不起自己曾给过宁妃什么恩惠,便又问究竟。
宁妃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看着薛翃道:“我正巧听说,和玉仙长曾经也受过端妃娘娘的恩惠,不知道是不是真呢?”
薛翃并不瞒她,便道:“这件事是我小时候发生过的,难道宫内都人尽皆知了吗?”
宁妃别有深意地凝视着她:“有心人自会知道,就算宫内知道这秘闻的少,您的俗家高府那里,也毕竟是有迹可循的。”
宁妃又问:“之前仙长曾经因为端妃之事,跟皇后争辩过,言下之意似乎颇为端妃娘娘不平,这可是真的?”
薛翃说道:“我在宫外自民间耳闻,当时不觉就说了出来。”
宁妃道:“这件事是宫中禁忌,仙长贸然说出来,因此而受过太后的训责吧?”
她竟知道的这样清楚,薛翃抬眸看向宁妃:“我不擅猜测人心,宁妃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宁妃微微倾身:“我想找一个帮手。”
“帮手?”
“能帮我,为端妃娘娘报仇的帮手。”
薛翃一震,缓缓问道:“娘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眼:“我自然知道。这句话我等了三年,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薛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相信端妃是冤枉的?”
“确信。”
“原因呢?”
“因为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是谁?”
宁妃这才转开目光,她回头看向殿外:“端妃死后谁最得益?是谁成功登上皇后之位,是谁的儿子封为了太子,又是谁的父亲,取代端妃的父亲统领了兵权?”
薛翃道:“你是说皇后,你可有证据?”
宁妃道:“我没有证据,但有证人。”
“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