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而终的第一个孩子。
当时在滑胎之后,因是未足月的孩子,也没什么规制典礼为他祭拜,但薛翃为母之心,万般眷恋不舍,她自作主张地用素缎做了这一朵小花簪在发端,以做纪念。
因为当时心情起伏,曾不小心刺破手指,血沾在了白花之上,留下一点刺眼的赤红。
薛翃把花翻过来看,果然见背后花瓣上,有一点褪色的痕迹,毕竟这么多年,原本的血色褪成了淡褐。
但是这东西,怎么会在高如雪的手中。
薛翃闭上双眼,尽量回想当时在郊外救了那女孩子的种种,只记得那女孩子粉妆玉琢,可爱之极,有一双极灵透的眼眸,竟像是投缘一样,一见她就格外喜欢。
但后来因为滑胎,伤心至极就再顾不上,竟都不知那会儿的正嘉是何时送她回高府的。
室内格外安静,所以那人的脚步声,便显得清晰了好些。
江恒走到薛翃身后:“看不出来,大公子居然还是一片真心啊。”
原本江恒也以为高倜不安好心,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薛翃不语。江恒本做足要给她斥责的准备,看她脸色淡淡的并无反应,反而诧异:“怎么了?”
他虽然也看见高倜同薛翃开那暗格取了物件,只当是小女孩的玩物而已,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薛翃收敛心神,把花儿拢在掌心:“没什么。江指挥使……您怎么在这儿?”
江恒见她来问,正中下怀:“皇上命我仔细护卫,不容有半分不妥。幸好我来得及时。”说话间,江恒负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又去拨弄那帐幔上垂着的香包:“这是你昔日所住的地方?看着很不像你的风格。”
薛翃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江恒笑道:“多谢关怀,也多谢赠药。”
薛翃把花儿藏在袖中,道:“江指挥使对我多有相助,赠药自是应该,但是上回您捉了我师侄,百般拷打,又叫人心里过不去。”
江恒道:“抱歉的很,我也是奉命行事。”
薛翃淡声道:“是奉命行事,还是想顺水推舟让我师侄当替罪羊呢?”
江恒笑道:“有皇上做主,谁敢对萧西华不利?何况仙长您也是对那道长关怀备至,小人哪里敢当他是替罪羊,少不得自己当那只给拷打的羊罢了。”
薛翃也一笑摇头,却并不想再计较此事,反而想到另一件。
此刻江恒转到桌边上坐了:“方才从抽屉里拿的是什么,怎么悄无声息藏起来了,给我看看。”
“女孩儿的东西,江指挥使也感兴趣?”
“不是女孩儿的东西我还不稀的看呢。”江恒泰然自若地回答。
那花儿当时只在王府里戴过,并没张扬,何况是薛翃手制,外人未必认得,但江恒是个精细之人,指不定会看出什么,谨慎起见,薛翃打定主意不能给他瞧。
薛翃便四两拨千斤地说道:“说起女孩儿,倒是让我想起另一件事来。当时江指挥使给拉去慎刑司领罚,宝福公主竟要我去向皇上求情。”
江恒挑眉。
薛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如何竟不知道,指挥使大人跟公主也有交情的吗?”
那薄情地红唇一挑,江恒笑道:“仙长这样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薛翃皱眉:“你说什么。”
江恒似笑非笑地道:“不然的话,你什么时候上心起我跟公主的关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