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为纨绔子弟里的中流砥柱,颇有些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势,斗富抢人互殴那是家常便饭,搅得京兆尹后脑勺都秃了一块。
陆夷光两眼冒光,“有好戏看了。”
昭仁公主亦是兴致勃勃,“赌一把。”说来两边跟她关系都挺近,可皇家最多的就是皇亲国戚。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尚且勾心斗角,更别说这种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表亲。尤其是傅延年,竟然还妄想尚主,撺掇着傅太后赐婚,幸而父皇英明给拦下了,不然,嗯,他坟头草该有三尺高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陆夷光毫不犹豫的压了傅延年,她巴不得符骥被打成猪头。
昭仁公主便压了符骥,赌注便是今儿全部的花费。
两人兴致昂扬地等着好戏上场,不想街上两人居然被身边小厮劝住了,互相嫌恶地用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眼神对视一眼,气冲冲地分道扬镳。
一点都不符合顶级纨绔的形象。
昭仁公主大失所望,“没劲儿,大老爷们只会泼妇似的吵嘴,丢人现眼。”
陆夷光也遗憾地撇了下嘴,想起方才在如意坊,符骥这个混球冷嘲热讽拆她的台,自己为了维持在杜家兄妹面前的形象,只得咬牙装出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模样,立时火往上蹿,越蹿越高。
不报此仇,誓不吃鱼。
灵光一闪,陆夷光从腰间摸出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弹弓,几步跨回去,从桌上拿了一颗山核桃,然后又跑回窗边。
张望一眼,确认没人,陆夷光拉弓,瞄准,发射,往后一闪,一气呵成。
“诶啊。”走在大街上的符骥痛呼一声,摸着肩膀满腔愤怒,“谁打老子?”目光恶狠狠地射向十几米外的傅延年。
傅延年大怒,“你是谁老子!”
符骥忍无可忍,眼里燃起两簇火苗,撸袖子,“老子忍你很久了。”
恰巧,傅延年也忍了很久,昨天他去云烟楼听戏,听了一耳朵符骥连着点了三场戏,还赏了小凤仙一袋金珠子,小凤仙亲自陪着符骥游湖赏月……
不忿之下,傅延年昏头昏脑地也学符骥一掷千金,然他可没符骥家底厚,这一冲动,接下来两三个月都得勒紧裤腰带过。
傅延年岂能不恨,夺美破财之仇,不共戴天。
竟然打起来了!!!
陆夷光目瞪口呆,随即喜出望外,眼见着符骥和傅延年扭作一团,只恨不能代替傅延年上场。傅家这小子真没用,好歹比符骥大了一岁居然占不到上风,莫不是小小年纪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陆夷光的心情随着下面的战局起起伏伏,紧张的抓着窗户,最后咣当一声掉到谷底。
昭仁公主眉开眼笑,“今天让你破费了。”
陆夷光耷拉着眉眼,满脸写着不开心,望一眼被符骥按在地上的傅延年,吐出二字评价,“没用。”
昭仁公主头头是道的分析,“之前符骥输多胜少,那是吃了年纪的亏,现在他慢慢长身子了,傅延年也就不占便宜了。”符骥和傅延年打架,那就真是两个人单打独斗,下人是不好掺和的,一掺和性质就变了。
陆夷光用鼻子哼了一声,“要是勤练武艺,一岁差距算什么。”说白了还是懒怠不肯吃苦,哪像她家哥哥秉文兼武,陆见游不包括在内。
凯旋的符骥心花怒放,犹如一只斗胜大公鸡,扶了扶歪掉的玉冠,无意间看见了趴在窗口的陆夷光和昭仁公主,兴高采烈的表情滞了滞。
昭仁公主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骥表弟神功盖世。”
傅延年的脸当即火辣辣地疼起来,臊眉耷眼的低了头。
符骥扯了扯衣袖,捋了捋头发,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高大威猛,一脸欠揍的得意,还故意看了看陆夷光,要是这会儿他们俩打架,他肯定不是挨打的那个。
陆夷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消失在窗口。
符骥重重哼了一声,牵动受伤的脸颊,嘶了一声,又强忍住,摆出趾高气昂的模样,斜一眼鼻青脸肿的傅延年,大摇大摆的走了。
傅延年咬紧了牙根,恨恨地踢了下傻愣愣戳在一旁的家丁,怒斥,“傻站着干嘛,还不扶少爷我回家。”
“活该。”沿街书肆二楼的雅间内传出轻软的声音,里面藏不住的欢喜,说完了,杜渥丹又觉得这般幸灾乐祸有失身份,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杜若。
杜若安抚一笑,去年傅家请人上门提亲,妄想替傅延年求娶妹妹。亏得他们敢张这口,傅延年无才无德无貌,满门没有一个能顶立门户的儿郎,当真以为出了一个太后就能为所欲为。祖父自然婉言拒绝了,他们杜家还没沦落到卖女儿讨好后族的地步。
杜渥丹舒展了眉眼,见大哥皱眉望着窗外,好奇地看了看,一无所获,遂纳闷地看着杜若。
杜若看得是青藤茶楼的方向,刚才他都看见了,眉心不觉蹙了蹙,他对杜渥丹道,“挑好书没?”
杜渥丹点点头,“好了。”
杜若,“那回府吧。”
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