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庄子,仲昊随意躺在花架下的坐榻上,盘算往后的日子。这具肉身不是本尊,而是他借这阴阳两仪瓶所化的分身。昔年他抛却人族帝师道果所化的九天元阳至上真师,换来了恶尸幽冥大帝。
可实际上,若是不选择如此,将此神道分身打磨千载后,未尝不可化作一尸斩却。他的三尸斩却,与旁人不同,有三项异兆。
日月壶身为先天至宝,亦是他本命原身,与其干系甚大。此宝出世之时,他此世大道之途,也了然于心。他之道途中当有三件异象出现,方有证道之时,一为冥月现忘川,对应地府,而在冥月女神碧霄出世之时,他也斩却了恶尸。
一为赤阳出东极,对应天庭,那时天数变化,他亦是明了这意味了什么,只是这太过艰难,故而仍在缓缓图之。一为群星落九州,乃是对应人族,那时正是春秋初至,仲昊忽梦群星落于九州,人族中群贤并起,便就知晓了最后一项异兆对应为何。
昔年的他,如一颗明星,自人族中冲天而起,于人族他有过大功,也受过颇多恩惠,而时至今日,他若想更进一步,却也不得不了清这一切了。准圣亦是带了一个圣字,欲想跨出最后一步,高居九天之上,俯视莽莽众生,便需得将自己从莽莽众生中超拔出来,譬如龙蛇,从不可并道而行!
他将阴阳两仪瓶化作一道分身入世,创立日月学院,便是想借此彻底与人族,与这茫茫人世做一个了断。或许往后,这世间仍会有个玄明道君,在人世间行走,以一己至道之念,教化莽莽众生。却断然再不会有个仲昊,行走于红尘人世之中。
“人族、妖族、玄门……”玄明道君阖眸躺在花架下小憩,口中喃喃不绝。就在他似梦非梦之间,一道道人道光晕从整个日月学院之中汇聚起来,集合在他所在的小院之中。
从高空望去,这个小院位于日月学院的最深处,整个日月学院形成一种莫名的阵势包围着它,这是仲昊借来了太昊伏羲氏的河图洛书,布下的列圣启明大阵。意在借日月学院与人族诸子百家兴起之势,助玄明道君演化人族尊位。
圣师之名,虽说在人族之中仍被视作仲昊的代称,但实际上,仲昊已然将此尊位传于仓颉。所谓圣师,为人族之师,如今的人族,为天地主角,故而此位甚重,若再加诸仲昊之身,于人族于仲昊皆不是好事。
可在这人世间,仲昊不得不再寻找一个位置,来清了自己与人族的因果,也寄托自己最深的执念。即使拜入玄门,但在人族中的那些岁月,比之在玄门、在洪荒中的那般多的纷扰,似乎那才是他生于世间中仅有了几分安宁。
他的意识,起源于巫妖大战之时,可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几个光影,再睁眼之时,便就是作为人族华胥部首领次子仲昊,降生于人世之间。而后的岁月,一如他所期待的岁月静好,直至太昊接任华胥族长,他也正式归入玄门之中,听道于老子座下。
而后之事,为玄门故,为人族故,虽有烦恼,虽也曾因此遭身死道销之危,但却从无后悔。只是人总是贪婪的,也难免不去回忆以前的事,最后执念深重,想来也是成了必然。
悠悠睡梦之中,时光不经意的流逝,小院花架之下,玄明道君阖眸酣睡,而在九天之上,那南极仙翁,却是快步赶入了神霄玉府之中。
“师弟,近日看那昊天似乎又在有什么动作?”南极仙翁快步走至仲昊身前,那昊天的每一次图谋,都玩的让人防不胜防,故而南极也一直着手盯着此人。
“还不就是那些老套路呗,那太白金星是昊天那厮的狗腿子,如今又跑去了人间搅风搅雨,由得他去,总归也就那么几招。”仲昊皱眉扫了一眼人间,却见得那太白金星在人世之中竟化名为吕不韦,往后意欲何为,自然也就明了了。
如今正值战国,人族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也确实该出一位明主,重新统一人族,自然也成就斐然。只是又来这一手天命而生,实在有点老套,便就是仲昊瞧见了,也有些厌倦。
只是思及后世之中,对那位扫六合统天下的皇帝的描述,又思及近来因着兵家而气运大涨的巫族,仲昊心中不免打了一个嘀咕,便也就嘱咐南极仙翁道,“昊天不可惧,只是那巫族,也得师兄上心几分。”
“巫族一向与吾等交好,如今更是派秋神蓐收化身入世,创建兵家,”南极仙翁闻言一愣,继而思索道,“师弟是怕他们暗中与昊天勾结,图谋那重新统一人族的皇者之位?”
“利益动人心,巫门比之吾座下的妖族,这些年来也实在安稳的过分了,”仲昊微微颔首,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担忧,“颛顼之时,为了结人族与巫门的因果,玄冥、祝融、句芒、蓐收被吾等敕封为四季之神,时至今日,想来无论是后土,还是其余的四位祖巫,也都恢复了往日的神威,如此所求更多,亦是理所当然。”
“那他们也不该如此不智,选择与昊天同流合污呀?”
“巫族所求,不过是复生其余的祖巫,其乃是盘古大神血裔,只要吾等生于洪荒一日,巫族便永世不绝,但如今天地主角在于人,若是回复昔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