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让李东硕心里很不是滋味, 像是忽然落入空荡荡的陌生旧宅,看着纸糊的门板被穿堂风吹得磕碰在石墙上因而破碎, 透过斑驳破损的纸糊门面看见屋外, 在外面的是自己熟悉的人, 他们正要带着旧时光一去不返。
正如同幼时珍藏的画片,在忽然记起想要拿出回忆一番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早已不翼而飞,亦或者是每天守在电视前的节目迎来结局的落幕。
可画片没了还能再买新的, 节目结局了还能看看重播,人一旦疏远了往往皆是没有后文。
车内忽然陷入无言沉默之中, 白羽轻咳一声, 将车窗落下, 夜里的风透着沁人心扉的凉意, 将车内的沉闷感搅和成了寒凉。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沿途的风景逐渐转为绿林,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被远远抛在身后, 任允明选的地是个山庄,禾嘉泽头一遭来,他一向不喜跑来这种深山老林尝别人口里说的鲜味。
幽静的山庄内古木参天, 绿草如茵,空气中带着甜甜的青草味。
跟着路灯指引, 入庄左转后进入一片空旷的平地, 一眼就能看到停车的标致, 停车场地停着伶仃几辆豪车, 看样子今日的来客并不算多, 任允明的车子也停在那儿,看样子人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白羽特意把车子靠边停在离任允明的车最远的停车位上。
白羽下了车裹紧了外套,暗骂一句:“草,这人是有病吧,吃个饭非要跑到这旮旯。”
“吃仙气呗,源生态的风都比城里的凉。”李东硕将拉链给拉上了,转头看向禾嘉泽,问道:“你冷不冷?”
禾嘉泽点头:“冷。”
停车场有接引的工作人员,禾嘉泽朝走近的人报了一下房号,跟着他又往里走了一小段距离。
白羽埋着头不知道在和谁发短信,没留神脚下的短石路被绊的一个趔趄。
任允明早就到了,他等了有一会儿,在禾嘉泽他们进房间后,他就朝站在包房中守着的服务人员颔首示意,叫人传消息给后厨好做准备。
禾嘉泽刚一坐下来,便听任允明对他道:“小泽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是都点了吗?”禾嘉泽坐的离他远,左边是李东硕右边是白羽,任允明那半圈对比之下如同真空圈一般。
白羽单枪直入主题,挑明中心点,问道:“赶紧和禾二解释啊。”
“边吃边说吧。”任允明双手交叠放在桌沿边上,镜片下的眼睛似两条柳叶,蕴着一抹精光,他的拇指在虎口处摩挲。
庄园内的菜都是现做的,先上桌的是冷盘,越是需要火候的菜盘等的便越久。
没人主动提出什么能借以聊磨的话题,除了勺筷碰撞完毕与菜盘端上桌时发出的轻微响动外再无其他声响,桌边的人都在干等着任允明给出解释,放任局面冷场。
禾嘉泽埋头吃菜,深巷里的菜肴也没让他尝出个什么花来。
“前段时间我的确是有些过火,家里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影响到了我的情绪与判断力。”任允明顿了顿,又接着道:“有关于亦萱的死……大概你们还没得知这件事,在我让人打听明白之前,我父母也一直瞒着我。”
任亦萱是任家长女,禾嘉泽与她的接触不多,印象里任亦萱总是拉着一张脸,为人也极其严厉,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长辈对她多有称赞,但不讨同龄人或是小辈的喜欢。
即便如此,在听到任亦萱的死讯时,还是让人心里多少有点惊诧。
白羽放下手中筷,道:“任亦萱的死和你背着禾二去找凤黎有什么关系吗?”
任允明:“之所以我家对外隐瞒这件事,是因为亦萱死于自杀,因为一个男人,他刻意接近亦萱从她手中骗取了任氏的商业机密从中获利,转移公司的资金,在两人正是情浓意蜜时背叛了她。”他说着,视线落到了禾嘉泽身上,眉目夹着一丝担忧,黯哑道:“在知道小泽身边有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时,我很担心他也会像亦萱一样落入对方的圈套里,一时之间心急,才会上门去警告他。”
“被转走的资金追回了吗?”禾嘉泽问这句话时心里还有些庆幸,阴差阳错的让他家与任家的合作项目告罄,没掺和进这堆烂摊子里,紧接着他又有些疑惑,道:“什么时候出的事?任家瞒着外人就算了,为什么连你都要瞒?”
任允明牵扯起一边嘴角,抬手扶弄架在鼻梁上镜框,摇头道:“其间牵连到太多事,错综复杂,我今天主要是想向你道歉,你不必把我家里的这些事放到心上。”
他揉捏着额角,眼底的悲辛沉淀化为乌有,又恢复了如常的沉着冷静,话锋一转问道:“最近如何?心情有没有好一点?”问这话时,他的视线注视着的人是禾嘉泽。
禾嘉泽漫不经心的把筷子上的一条肉段一点点咬进口中,隔了一会儿后才回他:“挺好的,都有两个月没死男友了,明天还能和新男友一起去旅行。”
李东硕揶揄的朝他挤眉弄眼道:“和尹顾问吗?”
禾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