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凤黎心中有气, 这一天下来禾嘉泽丝毫不顾他的感受,逼迫甚至是威胁他进食, 危险关头时将他推出去以求苟活, 抓着机会与他唱反调, 又凶又刻薄,但一瞧见禾嘉泽受怕的模样, 他那点郁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替他驱散所有会令他担惊受怕的因素。
可如若不遵循冥府的规矩, 他在阳间的生活也就到此为止, 不能继续留在禾嘉泽的身边。
家中的老头子时刻都在盯着他, 好揪到他的错处将他逮回去,到时如果他还想和禾嘉泽在一起, 就只能把禾嘉泽一起带下去了,但他不认为禾嘉泽会喜欢那里, 那里充斥着会令人类感到恐惧的存在。
事以,凤黎只得耐下心, 尽量在不触动禾嘉泽恐慌的心弦的同时引导他去揭发整件事的源头何在。
但同时凤黎又有些抗拒让禾嘉泽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人类称之为凶灵、诅咒、鬼怪之类的存在, 向来就被人们视为避之不及的存在。
所以不得不说, 书楠出现的很是时候,即便凤黎将其视为情敌。
禾嘉泽受到凤黎关切的问候, 回应反而不尽人意, 即使有那双眼尾下倾的桃花眼缓和他的面部表情, 可他眼中的鄙夷之色依然清晰可见, 只听他开口道:“你是认真的吗?这种时候你除了问‘你没事吧?’以外就不能做点对我们有帮助的事情吗?”
凤黎满脸写着高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凶……”
禾嘉泽不接受这个说法,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不管刚才是幻觉也好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也罢,书楠已经到了极限,她转过身得以让禾嘉泽看见了她极度惨淡的面色。
禾嘉泽迟疑道:“你没事吧?”
凤黎:“……”
书楠摇摇头,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才好将脑海中可怖的画面驱除。
禾嘉泽察言观色的技能虽然没精修,好在他也是经历过书楠所遭遇的一切不幸,对此感同身受,完全可以猜到她现在的想法。
他放慢说话的语速,腔调柔和了不少,问道:“我觉得有点渴,要不要去我家里喝点东西?”
书楠急切的应下:“好。”
她首当其一夺门而出,凤黎跟在禾嘉泽的身后最后一个走出屋子
表面上他们是到禾嘉泽家里歇一歇,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不会再返回那屋中继续探索。
看完了一集电视剧,书楠才明显缓过劲来,她摘下眼镜,禾嘉泽无意间扫见她原本干净明亮的淡妆有些晕染。
禾嘉泽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睫毛膏花了。”
书楠笑道:“被你发现了。”她从挎包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将眼下的墨色拭去,再次振作起来,“你在读心理学?”
禾嘉泽说:“表面上我是读心理学,实际上我连选课都交给我发小帮我选。”
书楠:“好好学吧,你很懂得如何安抚人心,适合这个行业,小凤能与你多接触,对他的病情也会有帮助。”
禾嘉泽似笑非笑的瞥向凤黎:“看见了没?我就当你说我凶是在说笑。”说罢,他又问书楠:“来罐冰可乐?”
书楠摆手拒绝:“人都快被吓凉了,来点热的暖暖心吧。”
凤黎的兴致不高,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没人主动提起他的情况下,他也不怎么会主动介入禾嘉泽与书楠的话题之中,直到两人谈论的话题重心主动转移到他身上。
“你是被高利贷追债吗?”书楠问道。
凤黎:“我不想谈论这个。”他神色间流露出几丝紧迫。
禾嘉泽在心里自动把他这句话翻译为:我还没想好怎么编才真实。
书楠亲切关怀:“你说出来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
凤黎一再谢绝道:“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那些人很难缠。”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书楠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说这句话的人没有撞过鬼。”
凤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一点,他的瞳色比起常人要淡上许多,多变的画面投映在他的瞳孔中,为其添染上异样的神采。
他犹豫片刻后,断断续续的把在他生命中上演的一系列惨绝人寰的戏剧性经历,当做故事说给她听,语气淡漠似闲言呓语,仿佛正谈论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实际上也是这样的,禾嘉泽不动声色的听他胡编乱造歪,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
书楠听罢那些磨难后,看着凤黎的双眼中怜悯更胜:“这么多的惨剧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禾嘉泽仰坐在沙发上,闻言挑起眉梢,心道说不定你俩看的是同一部电视剧。而凤黎的演出禾嘉泽基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请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
他在内心吐槽吐的都觉得口干舌燥,踢了踢凤黎的脚尖示意他将肥宅快乐水递给自己。
凤黎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