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开启,天光乍现,不知是适逢日出之时,还是这能量破空、能偷天换日。
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火把倏然自灭,古树森然,乱石阴冷,群山竦峙,径摩苍穹。
不知何处起钟声,庄严肃穆,轮回剑化成数倍其形,立悬于阵法之上,原本守护之神,如今灭顶之灾。
尽管盟军的矛盾解决得及时也没有追错路、不曾给金人们以逸待劳的机会,但没能当场就把轮回剑留下,到底还是把主动权让给了金方。
劣势注定,林阡却绝非送死,他应战,是因他敢应战。
此刻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目送众将入局,林阡持刀的手却更有力。他有他们,一定能胜。
韩莺和吟儿能冰释前嫌,冷飘零和胡弄玉能握手言和,吟儿和韩丹能恩怨尽泯,全都对应着“轮回剑能消除隔阂,解决私怨”——
他不信众将心念统一,不能唤回轮回剑归位!
而众将,何曾退惧?
才入那主阵,还未见敌兵,疯狂杀戮便不期而至,全都只不过垒石引起。
枪林箭雨漫卷,惊涛骇浪擦肩,天与地前推后拥,江与山左冲右突。
此阵压力,前所未见,时空扭曲,命不受控,唯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方能在这早被催动的大阵内站稳脚跟。
不容喘息,只觉还未及脚踏实地,竟似有命盘在脚底轮转。
这感觉并不虚假,汪道通说:此暗合生死之门,万不可在骤停之际,落入那必死之位……
“又增加了一些难度?”吟儿低吟。好在,大家都不是畏死之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个击破,势如破竹。少顷,第一重考验终于告一段落,石散树开,如帷幕骤换,金军五大领袖与前者无缝对接,战斗转变得突如其来,毫无征兆,众将却全都身经百战、千锤百炼——
“强攻。”叶文暄一声令下,众将采取入阵前议定策略,默契分工。
浪荡子三尖刀割扫,高风雷重锤压盖,独孤清绝残情剑截断,
胡弄玉无影剑搏杀,叶文暄紫电清霜纵掠,薛焕楚狂刀劈斩,凤箫吟惜音剑横穿,
厉风行指掌点崩,解涛狂诗剑泼洒,独孤映人剑飞驰,金陵软剑缠卷,
戴琛之拳挥斥,韩丹之剑击刺,楚风流剑气倾泻,陈铸剑意飘散,祝孟尝大刀削绞,
徒禅月清、完颜丰枭、魑魅魍魉等绝杀将士,全由冷飘零、胡未灭、殷氏兄弟、汪道通包揽,
接踵而至的金兵,从四面分别冲涌,散落到阵法之内,与祝孟尝军、东山国兵士捉对厮拼,一时杀声震天、不可开交。
金军显然以薛焕解涛楚风流陈铸与高风雷为核心,盟军这一厢,独孤、弄玉、孟尝、风行四人保留或恢复最多,可与敌正面较量,其余皆防守、助力。众将各居其位,逐渐开始适应被削弱后的自己大抵是怎样实力。
虽被盟军以多敌少分割包围,金军却是全数扛过了盟军齐心协力的第一轮强攻,而很快地,金军同样和衷共济的第二轮猛打、与阵内石树相互加持、反向倾轧向盟军所在,满天遍地一时只余杀机……
“御敌!”文暄短促有力的声音,险些被这凶猛大阵淹没。
重锤如风暴,残情剑如龙,三尖刀如醉,
楚狂刀如黄河,无影剑如凤,紫电清霜如电光火石,惜音剑如风花雪月,
解涛狂诗剑如枫,厉风行指掌如风电,映人剑如梭,金陵软剑如赤练,
楚风流剑气如虹,陈铸剑如乱影,祝孟尝大刀如风,戴琛之拳如激流,韩丹之剑如苍山洱海也,
原该势均力敌甚至更胜一筹,奈何轮回剑死死被金军牵制,宋军竟出乎意料地越杀越弱——谁能料想,轮回剑,不仅削减了他们的大半实力,而且从头到尾一直不停在继续削减!
于是这第二轮宋军惜败,无论虎啸龙吟、行云流水抑或云翻雾腾,所有风格尽换得铩羽而归、血肉横飞,场面极尽惨烈,自外而见,血红光芒越来越盛。
盟军退到无路可退,也恰恰是战意燃到不能再燃,心念最激越时,耳边摐金伐鼓,声动山川、势荡烽火。恍惚之间,古事今人,全然入局。“父亲?”“师父……”他们都来了,之所以他们也来参与,是因这朗朗长天之下,此情此景曾经演绎。
他们,年轻时的金士缘、独孤残、叶适、胡蟏、厉水寒、纪景、冷奎、韩百川,参加的、没参加的,有名的、无姓的,轮回剑下,浩荡的热血,不该丧失的气节……这一刻,由他们的后人生死与共、豪气冲霄着续写。
战火灼天。邪恶到极点的轮回剑,忽而形如冻结,好像也被提醒,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一战……
明明是不可抗拒之力,却要非赢了它不可——盟军众将,终究怀着对父辈不甘示弱的决心、以惊人毅力挺过了这最难一关,眼看即将将轮回剑扳回原位,却是因金人穷追不舍而功亏一篑。
铁血战志,岂是宋军独有?女真铁骑,哪个不是子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