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哪句话?”吟儿愣在那里。
“‘杀师父的凶手是一回事,你们几个是另一回事,总不至于把你们给害了,你们可是抗金的老大。将来江西八怪在江湖行走,还望你们记得今日的人情。’”金陵会意,学着韩莺的腔调,叉着腰演得惟妙惟肖。众人都被她逗笑,不熟悉的真不知道这么漂亮又聪慧的女子,居然还这般诙谐风趣。
“哦我明白了,其实不用韩莺卖这个人情,胡弄玉本就是不会杀我们几个的——一旦涉及抗金人士的流血,东山国的王位就坐不稳,她哪会那么蠢,杀抗金的老大犯最重的罪?纵使抓到我们也不会给我们性命之忧。”厉风行抢在吟儿前面猜。
“然而,只有胡弄玉寥寥几人知道我们是谁——啊,所以胜南的意思是‘亮身份’吗。我们几个假意落网,然后对东山国所有人亮出身份,继而免受牢狱之苦,自由活动在稻香村里,伺机与师兄师嫂里应外合!”吟儿茅塞顿开,争着作出结论。
“……”林阡不知道吟儿是怎么推论到这一步的,“即使不受牢狱之苦,我们也不可能行动自由。胡弄玉和她的手下们不会杀我们,但是会防我们。若是自投罗网,只可能被他们倾力软禁、一直到事件结束。”“而且一公开身份知道是林匪,稻香村的村民恐怕会鸟兽散,连带着好几个临近村寨的民众,那还得了……”金陵面带窘色。
“所以胡弄玉才和我们之间,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一起保守着我们身份的秘密。”林阡说。胡弄玉深知阡吟等人不想扰乱稻香村民众,同时她需要东山国一众等闲之辈不了解阡吟两人原是抗金最重要的领袖——若然完全了解,他们必定连搜捕都很难卖力。
猜错了?吟儿和风行相互瞪眼,作出你真笨的表情,“那到底这句话隐藏着什么含义?”
“胜南是因为韩莺说的这句话,想起了稻香村、童非常、童非凡。”叶文暄说时,冷飘零点头:“就是这般不巧,事件是东山国的事件,地点却发生在稻香村。”
“命案、凶手、谁栽赃嫁祸、谁奸恶不赦,是一回事,自家兄弟、村民们的生死安危则是另一回事,总不至于参与了旁人斗争却把和自己斗嘴斗气几十年的亲兄弟给害得生死未卜。待东山国离开了,若兄弟脱险,必然更加反目,童非凡还理亏;若兄弟死了,村子里还有几个服他?”金陵说。
“正是这样。”林阡点头,“问题就出在,这一次胡弄玉将童非常也陷在了牢狱。”
风行吟儿豁然开朗,原来林阡从韩莺的话里看见的,是“人情”,是“童非凡是稻香村的老大”。
“虽然现在童非凡臣服于实力更强的胡弄玉,但他内心深处,必然有诸多对此事的不满或恐惧,我们找个机会私下见他,去敲敲他,让他帮着寻找机会偷偷释放童非常等人。”林阡继续说。
“如此,便有了师云才等人随之越狱的良机。”叶文暄笑。
“不怕胡弄玉想到这一点吗?”吟儿缜密起来比谁都缜密。
“不怕,她做得出,就想不到。”林阡摇头。胡弄玉只要迈出了占领村北的第一步,就给了数十年不敢侵犯村北的童非凡一大块心理阴影。离间分化?可不是胡弄玉一个人能干的。争取势力,化为己用,原是林阡的强项。
“现下只剩一个问题,如何与童非凡接近?”金陵说。
政变后的第三日清早。
僵局迟迟不肯化解,冷飘零既没卷土重来,亦未弃械投降,更不曾作出任何动作,迟则生变,胡弄玉不得不增大寻找力度,然而稻香村虽小,环伺群山磅礴,林阡等人竟好像销声匿迹;加之林阡等人离开盟军已有时日,不知抗金联盟会否加以增援。事关陇陕战局可曾牵制住盟军,此地私情有无可能影响抗金大业……种种矛盾,纠结,令胡弄玉难免心忧。
事件对于稻香村南的民众却平息了不少,村寨最繁华的街道上,陆续有人出来摆摊买卖,在这场倒春寒的雪后,热闹程度堪比集市。胡弄玉添了件外衣,独自在这条大街寻觅疑犯影踪,只因怀疑阡吟等人会不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不觉走到一个老妪的摊位旁停下,被其上琳琅满目的饰物吸引,一时没有离去。
老妪应是刚刚才到,还在将箱子里的大小物件一件件取出、排列挂起,老态龙钟,一脸慈祥:“姑娘,喜欢这钗子吗?”看胡弄玉手里握着个钗头有凤的,急忙推荐:“姑娘有眼光啊,这凤钗可是我家祖传,姑娘喜欢就……”
胡弄玉摇头,冷硬回答:“我不喜欢。”决然转头,看见一旁玲珑剔透的玉佩。
“姑娘啊,原来看上这玉佩?确实比凤钗还有价值!”老妪很会把握商机。
“这是何物?上面刻着的字、又是什么意思?”胡弄玉奇问,那最显眼的地方挂着的两块玉,一块的表面依稀刻着个“香”,一块上面则刻着个“凡”,再往里探,还有不少玉佩,却都是成双成对出现。
“这多亏了我家老头子的能耐,他能在这玉佩上,刻出你想要的任何图画或者字,然后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