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情一弦攻杀,城门处前推后拥,盟军混乱不堪,金军趁势追歼,即便有箭矢与巨石如冰雹般轰砸而下,也难以阻挡十二元神一举夺城的决心、斗志和战力。
此情此境,石峡湾守军分明以卵击石,从兵到将全被他薛无情一人制约,眼看就将城破人亡,只能盼他们的主公林阡能在一炷香内恢复上阵。
可是,怎能事事都依赖主公!沈钊心知林阡伤势严重,咬紧牙关那就欺身肉搏、决一死战好了,谁怕你这十二元神!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城门处横生一团炽烈的火红、气焰嚣张地直朝金军汹涌如潮的攻势反冲。火光炫目经久不衰,热浪下那一路金军就好像被烧成灰烬、全遭扫除、难以置信……
金军宋军惨呼惊呼交迭,实难想到这逆势救世的神或魔到底是谁,只见强光渐渐散尽那人身影还在热量后荡漾着,余威也在震撼着蔓延着,可是适才被他光顾的地方,彷如有万座刀山全然尸体悬挂——死去的金兵金将个个都是软绵绵的,血顺着他们自己的武器现在还在滴淌……
适才在强光笼罩之下,他们都太黯淡,太弱小,太假……所以才令人感觉像灰烬一样!
传说里,他洪瀚抒就是这般,在陇山、在西夏皇宫、在青铜峡、在定西各地,一人与成百上千人鏖战,每一战的结果都是一战千人无。
用这样的血腥屠杀、暴戾残忍给性格淡静、淡泊如水的薛无情来个下马威吗……
火从之钩,千军横扫,无往不胜,骇人听闻!
洪瀚抒这样的出现,果然令高傲如十二元神也不得不让路、直接把薛无情留给他挑战。
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千余金兵,明明一步之遥,偏偏止步不前,不得再近石峡湾半寸。相反,由于得洪瀚抒协助,林阡如虎添翼、临阵更改策略,已经有沈钊杨妙真带领的人马重新冲出城来与他们正面交锋,于是数千兵马剑拔弩张,把洪瀚抒和薛无情围在了核心处。
看见他时薛无情不无吃惊,惊的不是这白热气焰,而是他和林阡的关系破冰……“陇右经年战伐,我军次次涉险,林阡几乎百战不殆,亏得每次都有洪瀚抒从中作梗,我军才能死里逃生甚至翻身,如今林阡得了这样的一员虎将,等同于多了双倍战力,则他侵略我大金腹地岂不更加容易!”
想到这里,不禁为王爷感到担忧:而且,洪瀚抒是这样一个干脆直接、正好可以与林阡性格互补的狠角色,他甚至可以为林阡心狠手辣、罄竹难书……
薛无情虽惯有惜才之意,却对他横生杀机:这一战,必须除去他!
而洪瀚抒,也毫不拐弯地一出现就撇开了在场所有的一流高手,无论姿态眼神,全然是要与他薛无情直接对话的张狂。
红色战袍霸气四溢,钩深致远哪是虚传!
面对漫天遍地的热浪吞噬,薛无情兀自岿然不动,只有抚琴的手比寻常添了三分气力,倏忽眼神一厉展袖回旋,弹得悠然,杀得悍然,一出手便是吞天灭地的气魄。
霎时火从钩的霸气攻势尽遭截断,不由分说湮灭在薛无情湍急的琴流之中,随着他旋律的方向霸气地滚滚而逝,只留下片片残热栽在了无人之境——没错,任你霸气地来,送你霸气地走,只消我薛无情淡然一拨、擦肩而过。
洪瀚抒钩法顿时折戟,却终于站在了离薛无情如此近的位置。
眼看洪瀚抒落败薛无情原还满足,忽而一愣暗叹不好,火从钩那绚烂的攻势虽然被他打散、只留下少许残热坠落于无人之地,却都被打落在了脚底不远的可燃物上,“流淌火河”……
原本薛无情已决定本战只采取纯粹的沧海意境、绝不用火,事实上要击败等闲宋军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会再有起火的风险,谁料到这世间偏偏还有另一个人,虽然内力攒不出火龙,钩法却能聚出热量——那流淌火河,原是受了热就能燃烧和爆炸的……
或许,他是故意的?!薛无情明明也发现了,流淌火河迅速自燃、火如井喷般猖狂腾起、刹那间阵列于上下左右、合围他二人所站之地。这些火药,把对战时稍纵即逝的热量给拽住了、留下了、一旦燃起、越烧越旺,气雾蒸腾,浓烟滚滚。火势之大之密集,顷刻就抵得上从前一整个战场上所有的硝烟战火。
“薛无情,你是救火呢,还是与我打?!”那少年邪冷一笑,眼神却炽烈而决绝,不像薛无情还考虑过怎么在消灭敌人之后出去,薛无情心念一动:怎么……难道他……
谁能敌得过这样自绝后路的死士心态?对,我洪瀚抒,来了就没想活,敢来就敢死。
这样打比较好,可以心无旁骛!瀚抒满脸战意,凶狠至此,根本不给转圜。
薛无情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爽声一笑:“好,林阡过不了的关,你来试试看!”说罢琴声涤荡,再也不受火药掣肘,而是对洪瀚抒的乱麻施以快刀尽快斩除。
气力急旋、音调嘶哑,须臾火龙平地而起,瞬息尽是狂风猛蛟,便以此壮烈的火龙之海、裹挟着原先的沧海意境平推而去!
整片疆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