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夜,却没音讯,清晨徐辕疲惫前行,一路都在想楚风月可能会去何处,实怕那傻丫头会想不开回金营,亦后悔昨天因柳五津不支而向她掷下重话。然而转念又想,风月虽然决绝,并非不可理喻,这场误会谁都是一时冲动,经过时间思考,风月理当会回来听他解释——她不会留余地给别人,难道不会给他一个机会?他二人,毕竟已经定情这么久。尽管这份情存在太多未知和阻碍,也不应被这么小的挫折就击垮。
正自焦虑,忽听路边树丛有窸窣之声,徐辕心念一动即刻上前数步,越走越近,撩开树丛,映入眼帘却触目惊心,林间,石路上,到处都沾满了血迹……
徐辕怎能不惊,实怕那是楚风月!偏过头去,却看那声响发自一个垂危男人,正匍匐于地乍看背上腹部十几处伤,徐辕先是松了口气却即刻绷紧——这士兵他认得,是红袄寨常跟随在杨鞍身边的兄弟,现下应该在冯张庄休整才是,怎会一身是血地出现在月观峰!?
“天骄……天骄……”那士兵转过脸来,一看见他,苍白的脸上全然欣喜,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已然涣散,却似有话要讲。
徐辕当下给他运气支撑,自是救人要紧,少顷,等那士兵一口气提上来,却是回光返照,拼尽力气抓住他手:“冯张庄……金军……”
“什么?!”徐辕一惊,尚在泰山最北被围困的金军,竟先取泰山最南的冯张庄?怎么可能?
“将军们说,调军岭,出了叛徒,给金兵……直对着,冯张庄,去了。”那士兵大汗淋漓,“还有,很多兄弟,在……在那边……天骄……快救……”话音未落,已然咽气。徐辕大惊,调军岭竟有叛徒存在?这士兵临死之际,说得如此不清不楚,一时不知冯张庄情况到底如何、险情可有过去、战报为何不传来,而更吃惊的,还有“调军岭,出了叛徒”。
多事之秋,怎还可以再忙着找楚风月,徐辕当即转身移步,往这士兵临死所指的方向去寻,果不其然,往东走些,林子那边确有兵戈,几十金国高手,正围着中间两个人打,周边已死了一大片红袄寨兄弟,而随着又一个人的倒下,徐辕看清了最后一个血流满面的人正是杨鞍,脱口而出:“杨二当家!?”
“天骄,救我!”杨鞍原是精疲力尽,见到他来,大喜过望,话音刚落,就被刺了一剑,危难关头,幸而徐辕赶到,冯虚刀入局之初,即打开了对面锋刃,毫不停留、立刻斩周边高手,战局内外霎时被徐辕一人啸傲,表层充溢的罡风,属于至刚冯虚刀,压入骨缝的真气,属于至柔归空诀。再绝顶的高手,在此二者交融之下,都是等闲之辈。
“二当家,出了什么事?”徐辕见杨鞍虚弱,急忙将他负在背上,说话间已扫去五六人,又上来七八人,每一次,人更多了,气势却更少。
“邵鸿渊的兵,不知怎的,会杀到冯张庄……”杨鞍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血也一直往下流,徐辕脖颈间都有沾染,伤势俨然极重,可见战事如何。
徐辕心惊:“邵鸿渊?!我军……伤亡如何?”
亏得杨鞍神智还清醒:“目前还难以预计……我们这些养伤的,都在后军之内,祝将军一早就叫躲起来。如此,才幸免于难,逃出生天……但金人还是发现了我们……因为和主母一起,所以,被束乾坤追杀至此……又遇上纥石烈桓端和解涛,冲散了我们……我看离月观峰不远,这才冒死求救,希冀天骄还在。所幸,天骄还在……”
徐辕听得如此惨重,知驻守冯张庄的祝孟尝凶多吉少,危难如斯,仍然淡定:“何以战报到此时还不曾传来?”
“邵鸿渊,是先断了庄内外的联系,才开战,他,太狠,太快……”杨鞍说时,泪流满面,自是为了那些兄弟们担心,亦是为了眼前的战士们悲恸,徐辕听到这里,已知了七分事态——邵鸿渊他,借着调军岭据点的叛徒绕开了徐辕,直接打冯张庄去了!
调军岭,国安用、裴渊大军曾经疲弱,柳五津又因负伤离开,当然可能有叛徒出现,那么,国安用裴渊,全都没有守得住调军岭?否则,金军怎生能去打冯张庄?须知,除了取道调军岭,金军没有第二选择,因为冯张庄以南诸县,盟军早先也尽数占领……
而,之所以用邵鸿渊、束乾坤去打冯张庄,更是因邵鸿渊、束乾坤曾经打过,非常熟悉彼处吧……
叛徒事,令徐辕再忆范遇、难免存留阴影,再听得是邵鸿渊是先断联系再开战,与当年薛无情打广安如出一辙,不由暗叫不好。他一宿未睡、真气调用过多,此刻又争战多时,难免有所疲累,加之要护背上的杨鞍,徐辕纵是天骄也非铁打,此刻为战而忧,难免被一两个敌人得手。
武林天骄,本就无所谓刀光剑影,也习惯了流血负伤。
当此时,对方只剩十人不到,徐辕一心回去救局,是以添了三分气力,抓紧时机即刻硬闯,刀一掠,风云动,烟尘飘荡。倒下的金人,哪个伤口不是浅细,哪个脏腑都是损毁!不见血雨,却闻腥风……
方才冲出缺口,不料又遇险况,丛林顶上,蓦地斜冲下一把剑来,速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