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允许宋丞逃之夭夭,不仅为了受迫的白碌,更是为了受苦的吟儿。当机立断,跃上紫龙驹就追,临走只对沈钧命令了一句:“照看好主母!”
却未料想,刚给了紫龙驹一鞭,马上身后就自动多出了一个人,几乎与自己同时跳了上来,一上来就搂住了自己腰。一眨眼紫龙驹就驰开了一溜烟,哪还来得及再把她送回去!?
“你这丫头……你看看,有哪个兵不听主公号令的!?”他又惊又气,这追出城去不无凶险,极有可能跨入敌境。
“你这小子,也看看,有哪个主公亲自追毛贼的。”她笑着诡辩。
“他毁药害你,怎可以轻饶。”他语气倏忽变重。
“唔……”她一愣,无话可说于是伏在他身后不语,只把他抱得死死的。
策马飞驰,一路荒野,大风疾劲卷起尘沙万里,月下清笳白骨。
风劲,角弓鸣。
十丈之外,宋丞张弓拉箭,破空之声如奏裂帛。好一个百步穿杨手,却被小人逼作走狗……
毫不吃惊,绝无避闪,紫龙驹正面直冲过去,速度犹如腾云驾雾,神驹脚力叠加这箭矢之激,那致命的一条直线上不啻疾雷震霆!
不,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赫然间缩为一点!转瞬林阡的刀就已然斩断这箭矢同时灌向宋丞肩膀,两个人的距离哪还有十丈?一尺都不再有!
可怜宋丞没能听到他箭矢飞离的声音,就已经被林阡撞到面前来居高一刀,一样是血肉绽开骨头爆裂,却不是敌人的结局而是自己的遭遇。
“啊……”宋丞惨叫一声本能往侧让,才没被林阡把整条膀子给卸了,但就这么稍稍一偏,几近从跑疯了的马上摔下去。一股本能的求生欲冲上心田,促使宋丞毫不犹豫手脚并用勾紧了马。
好一个宋丞,没被林阡一刀就砍死,果然不愧是越派武功榜上的前三,骑术也出乎意料的高超卓绝,一边调整重心,一边竟还把马儿带着转开了,当然逃过一劫。
林阡再一刀追上来时,宋丞也俨然做妥了应接,忍着臂上伤疼,拔出他祖传宝剑。剑之利害,衔金铁之英,吐银锡之精;剑法也对得起这剑,轻时如行云流水,刚劲处疾风骤雨。
林阡不曾怠慢,先后与他来回了一十二招,看他剑法炉火纯青,心内不免也暗暗吃惊。战马上错身交锋片刻,局内外全然是枯叶烂石绕成的漩涡,教吟儿实在担心,两匹战马到底该怎么站、马蹄是不是会被冻坏或是被力道给折断……此值一十三招,却听砰一声响,林阡大开大阖,饮恨刀竟对着这宝剑直接就劈,不由分说、一刀中分!
随着手中宝剑的断作两截、尚处于进攻的宋丞脸色顿成惨白,亲眼看着金铁的坍塌毁灭,这试炼,何其残酷也……宋丞呀一声握着断刃不要命也要往林阡捅,却哪闯得过饮恨刀强势封锁,一不留神就被林阡击落马下。
林阡尚不及看宋丞死活,斜路里突有一道锋芒袭至,突如其来。对方从天而降,落于宋丞战马上。若形容那宋丞身如猿鸟,那这个闯进白碌境内的不速之客,则是拔空而起的猛鸷。来势汹汹,激起罡风阵阵。
是谁人?神威越将军越野。
这场景如果换在七八年前,越野对部下的救护必叫人击节称快,林阡和吟儿充其量都只是旁边拊掌的看客,越野对面的敌人必然是金朝欺凌弱小的大将……别说吟儿,林阡也不可能想到,现在越野必须搏杀的人是自己。
饮恨刀,沉凝之兵,寒气逼人;挟风金刀,晶亮耀眼,谁擢其芒。
不过一个回合的较量,已不止是石叶成阵,完全是灰洗人间,来路去路,雾蒙蒙一片。
那风力,是不是有点过了……吟儿的脸发烫,唇都觉得干涸,艰难地转头看,天与地都似皲裂。
果不其然,林阡的战斗力,鬼祟得跟刚才不一样。饮恨刀没有小心眼地跟阡对着干――而是跟死了一样见到越野就没动静了!
前面铺垫得特别好、林阡的热情刚刚到极限,突然就一股脑儿卡在这里了!这到底是一把什么刀啊!
虽然林阡闯荡江湖、征战沙场至今,从来不是只靠饮恨刀吃饭的,可是打着打着手里的兵器从一百斤变成十斤了――等于是换了个兵器,无论哪个心理素质好的都无法调整和应变。更何况刚打趴下一个宋丞,现来了个他的寨主。凭林阡现在这种战力,撂倒宋丞都需要十三招,更何况越野,以及他带来的八个骁将……
林阡却当机立断,把饮恨刀当惜音剑使!
就按吟儿说的,以“快”一试!
趁越野把宋丞拉去那名叫铁象的战马上,林阡挥刀先趋那列了一圈的八大骁将,所用招数,正是在空虚径学万云斗法之余被吟儿灌输过的一剑十式,出刀一挥,豁然械落,几步之内犹同圆转,列了一圈的八大兵器……掀起的风沙枯叶,骇得那些战马一匹都不敢上前,它们怕下一次林阡手起刀落,斩下的是它们的蹄。八大骁将也是一哄而散,失了兵器哪还愿意滞留,找死么?
“没出息!”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