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次回到黔西的时候,定要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吟儿带出寒潭,带去短刀谷里、住进我们的新家。这一生,你我同度,这天下,你我共打。善始克终,永不相负。”
这句誓言终于兑现的时候,正是盟军与林家军班师回俯,黔西贵阳,有千军万马将要离开、有无数魔人沿途送行。
离开的人,总是比送别的苦楚。
背后,黔灵峰,慧如说,今后再不准谁涉足那木屋,九曲径的路,终于被诸葛其谁化简,可惜吟儿只走了一遍,日后恐怕也再难回来。
谁都明白,这个地方,天下太平了,就不再有林阡和吟儿。下一次,如果有一次,他们是轮回的游客……
当白色的灰烬、黄色的纪念落满了他们窗前的桌椅,当狂风吹乱了留在木屋里他们待烧的旧书页,或许烟味太浓重,或许木芙蓉重新开好了。未来难料,行踪不定,但总是一个人在哪儿,另一个就在哪儿吧……
三月初三,如果没有记错,是一个人的生日,可惜她自己,都或许不记得。
忆昔雪如花,只今花似雪。
春天,早就已经到了。
繁华和美丽,都早已从萧条中苏醒,杨柳锁岸,堆烟隔幕,乱红飞过秋千去。
雪融之后,鸟的天堂脱胎换骨,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无计留春住,门掩黄昏更增伤感与幽愁。
太多人喜欢*撩人,宇文白却不喜欢,太艳丽的总太奢华。文白更情愿把这姹紫嫣红,看成是用热情勾勒出的冷色调图案,一层喧嚣沉积于一层荒凉之上。
寄啸每天都在空地上勤奋练剑,从远看去,他与从前一样的招式,走近一些,就可以体会到意境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他比以前更有自信,更有怀抱了,虽才遭遇大变不到一年,俨然成熟稳重了不少。他周围残花渐落,缤纷鲜艳,与泥揉在一起,铺成粉红色的地面。
这时瀚抒他背着行囊走到文白身边:“文白,你回去收拾一些衣物,我们立刻就走。”
文白一惊:“大哥?走?为什么要走?”
“已经停在了川东这么久,手脚都快废了。”瀚抒笑了笑,“你忘了从前的我们一直走南闯北到处游?”
文白不知怎的,油然而生一种排斥。
“我前几天已经和金鹏他商量过……”
文白一喜:“他也和我们一起吗?”
瀚抒一愣:“他?他自然不会离开这里……”低声对她讲:“文白,这半年远避刀锋的生活,告诉我我可以离开从前,人应该要往以后过。文白,你愿意在我身边么?做我的妻子,和我一起闯荡江湖?”
他握起她的手,文白忽然心中一阵忐忑,换做从前,能得到大哥的爱,她心里一定好欢喜,可现在她竟然有些不敢!内心便像是风雨交加,手与唇皆在颤抖,一瞬间,她知道这不是她期待的感觉——虽然他说他可以离开从前要往以后走,她却心知自己永远超越不了萧玉莲和凤箫吟的高度。她害怕瀚抒再问下去,她不知自己拖着怎样慌张的脚步、又是怎样茫然地听从命令收拾衣物……
安静地出发,道路那么迂回……
寄啸在后面送行,一声不吭明显心情沉重。
不知走了多远,文白泪已沾襟,十几年来,她的梦和瀚抒一直都系在一起,他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甚至是生死,可是正因如此,她的梦才无法飞翔,永远沉埋在祁连山的冬雪里。
突然间她身边这个红衣男子变得真是陌生,为什么会是个陌生人?他一边微笑,一边向背后招手。
又为何,她不敢向后望那个人?
一阵风撩起了文白的长发。
“白姐姐,要不要借我肩膀靠一靠?”儿时,她伏在他背上啜泣,做为她最小的弟弟,金鹏总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做哥哥该做的事。
文白心中一阵抽痛,那一年祁连山的余晖彻底将她吞噬,当时是她送他,现在是他送她,都把瀚抒看最重,没有人回应彼此,哪怕一个眼神……
瀚抒揽住她的腰,她的泪夺眶而出,为什么,大哥让我做她的妻子,我却没有一丝为人妻子的感觉?
却反而有这样一种疑问:为什么现在,我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宇文白泪流满面,始终没有回头,此时此刻,孙寄啸一定还在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脚似有千斤重。
划过天边的火焰照亮了这个白昼。
“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你生气的时候可以一把推开她,失落的时候可以打她骂她……你做什么事都死心眼,一根筋!你到底要何时、才能把那些早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放下、正视眼前属于你的一切?!”对啊,除了没有暴躁的脾气,她宇文白,和瀚抒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人,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最矜贵,唾手可得的事情却从来不察觉!
“白姐姐。为什么你总是生活在别人的生命里?有没有想过,你不是别人的奴隶,该有你自己的故事?”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