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炊烟升起时,若路过川东最大武学家族孙家的庄园,便必会看见少主人孙寄啸挥剑起舞之身影,作为黑(道)会武功最强劲的高手,孙寄啸从出身来讲便和郭昶、陈旭、颜猛一帮草莽有本质区别,更何况其剑法精绝颇得青城派、岷山派剑客欣赏,虽年纪不过十七岁,却早已声名远扬。
既是做着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少主人,孙寄啸理所当然养成了恃才傲物的脾性,曾数次亲自出马,与抗金联盟派前来劝降的说客唇枪舌剑,结果以最恶劣的态度将说客们接二连三地说败,纵然是那号称“断人口舌的口舌”的盟主凤箫吟,也终究没能说服得了他。
“少爷,打听到了。几位当家当真都投降了抗金联盟,大小姐就在郭当家身边,一切安好。”家丁上前禀报。
孙寄啸顾不得擦拭额上汗珠,喜出望外:“一切安好?那便好!”
“少爷,既然二当家也降了林阡,咱们是不是也不用与抗金联盟为敌了?”
“是啊。川东之战,总算告一段落了。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和那个凤箫吟口舌之争,烦都烦死了。”孙寄啸苦笑一声,随刻继续舞剑。
家丁不再打扰,孙寄啸兴起乱舞,剑若行云流水。
蒲公英在剑旁一簇一簇飞出来,铺满了林间小道,漫天花雨,自是令人遐想,川东第一剑,表象竟是如此之美。
“花罢成絮因风扬……”意料之外的声音,有一白衣男人轻踏落絮而来,话音刚落,即以笛声来和这纷飞景象,孙寄啸面色一变,一时不知花飞是因自己剑法,还是更受此人所控。
“阁下是……”孙寄啸不识这陡然出现的白衣男人,舞剑之时,并不曾察觉他存在。
“真的想通了吗?郭昶降了林阡,你也要跟着一起降?”白衣男人浅笑时抚笛,手指修长,俊朗而阴邪。
“你是?”孙寄啸怔在原地,一时不能大意放下剑来。
“孙家少主人,竟是这般没有主见么?”白衣男人依旧不答。
“二哥的决定我当然跟随,何谓没有主见!?”孙寄啸愠怒。
“你曾被你这位二哥出卖,竟浑然不觉么?”他悠悠说。
“出卖?你说得真是离谱!”孙寄啸一怔,冷笑。
“孙寄啸,难道不觉得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你常常见不到你二哥五弟么?”
“那是因为战事劳碌,加之林阡逼迫太紧。我们几兄弟,注定要各自分散!”
“是么?那为何他众人每天都至少会面一次,独独缺了你?”白衣男人洞悉的口吻,“每天晚上,我都在一旁听着他们商议对策,却独独不见你,我一直在思索着个中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孙寄啸喝道,半信半疑。
“不言自明,他们早就在与你疏远,将你孤立!更可悲的是,竟然还瞒着你,送走了你姐姐孙思雨……”
一听孙思雨,孙寄啸面色忽然变凝滞:“你……你说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蒙在鼓里。”白衣男人叹了口气,“你姐姐被林阡俘虏,是他们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以美色去诱惑林阡。孙寄啸,你姐姐容貌如何,不必我说,你应该知道。你的二哥五弟,一听说她长得像林阡过去最爱的女人,便立即迫她作出牺牲。”
“他,他们!!”孙寄啸忽然噙泪,握紧拳。
“他二人为了自保,出卖的又何止是你姐姐?你姐姐被握到林阡手里,谁会成为林阡立即着手的目标?是你孙寄啸!郭昶和陈旭二人企图拯救黑(道)会,却竟是以牺牲你孙家势力为代价……”
“他们……竟敢算计到我姐姐头上!?”孙寄啸怒不可遏。
“你认清了他们丑恶面目,还如何与他们继续称兄道弟,一起投奔林阡为主?”白衣男人话音一转,“而林阡,将你姐姐禁锢在他身边,你就甘心一直被他牵制,而不想倾尽全力,尝试去把你姐姐救回来么!”
“你是金人!是不是?!”孙寄啸忽然凝神看着他,保持清醒,“苏慕离已经败了,你与林阡为敌,断然不是宋人。”
白衣男人嘴角流露一笑:“看来你黑(道)会,还真跟我大金有血海深仇,到了生死存亡,还不肯接受我们帮忙。对金南模棱两可,与我金北也一样犹豫不决,你可知就是因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你们才被那林阡打得翻不了身!?”
“你说得不错,我不会和金人合作!”孙寄啸抬起头来,凛然,“念在你今天对我阐述了真相,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白衣男人闻言忽而一笑:“杀我?可别把这世间之事,都想得那么轻易。”满足地转过身去,越走越远,“是救你姐姐回来,还是臣服林阡看着你姐姐受辱却不敢言,孙寄啸,你究竟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毫无疑问,他必定救他的姐姐啊!
而那金人,到底为何挑拨他们的关系?孙寄啸心知肚明,满头冷汗:这个金人,是希望着川东一直一直乱下去吧!
走出孙府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