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苓轻声行至韩骊华身侧,蹲下悄声与她道:“你又没错,跪在这里做什么?”
韩骊华在寒冷中意识不清,见到王弗苓的时候很惊讶,却无精打采的问:“门不是关着的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进来,先跟我出去吧。”
她不肯:“不必了,妾母让我在此受罚,我不能离开。”
这韩骊华也是个死脑筋:“她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忍气吞声?”
“话不能这么说,她始终都是我的母亲。”
这倒也是,血缘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能撇干净。
“反正她现在也不管你,你跟我出来一趟,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跟你出去?”
王弗苓点了点头:“正是,跟我出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还是不肯:“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的,反正没有人会出来管我。”
“别倔...”王弗苓指了指天上渐渐飘落下来的雪花:“身子是你的,跟自己过不去有什么意义?”
说着,王弗苓伸手去搀扶她。
这一次,韩骊华没有拒绝,搭上王弗苓的手起身,两人步履蹒跚的出了院子。
她将韩骊华扶到春苑里去,亲自给她上药。
王弗苓不会什么医术,只知道这是皮外伤,便拿玄業之前给她的药来用。
一边给韩骊华上药,一边王弗苓跟她说话:“你这背上还有旧伤,那也是妾母打的?”
她点头嗯了一声:“已经习惯了。”
“怎么不到长辈那里去说?”
“说了有什么用?大母跟本管不了她,嫡母又不太喜爱我,没必要自己厚着脸皮贴上去。”
看来这韩骊华在韩府过得真不太好。
王弗苓继续给她上药:“今日你知道哪些事情,是因为妾母吗?是不是她想要对母亲肚里的孩子动手?”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韩骊华沉默了许久:“怎么会呢?我只是看那产婆笨手笨脚的,所以觉得不太稳妥。”
曲娘子到底是她的生母,无论如何都得护着,王弗苓能理解:“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些什么。”
她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
王弗苓也就不再多问,问不出来还去找事做,那不是王弗苓的行事风格。
左右她心里清楚是不是就好了,往后得时刻提防。
给她上完药之后,韩骊华穿上衣服说要回去,王弗苓将其拦下。
“急什么?妾母也不会在意你,说不定你一夜不回去,她也不觉得奇怪。”
只见她手抖了抖,王弗苓知道方才那话说道韩骊华的痛处了。
她原本准备起身,现在又十分无奈的坐了回来:“你说的也是,与其回去,还不如在这里待着,何必自己去找苦吃。”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王弗苓还真不相信曲娘子会心狠到脸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的地步。
她将韩骊华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看在曲娘子眼中,韩骊华究竟是几分几两重。
王弗苓开始跟韩骊华说起一些家常话,偶尔也会投其所好的说说别的,两人在屋里畅谈起来。
从前的韩骊君没有跟韩骊华一起好好谈过心,今日一谈,发现还有不少的共同之处。
只是天色渐渐地暗了起来,外头大学纷飞,曲娘子还没找上门来。
在谈话期间,韩骊华也时不时的朝门那边看。
她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一直说想要从曲娘子身边逃脱,实际事情上她也就舍不得。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可王弗苓却能理解,毕竟是血脉亲情。
快一更的时候,总算有人来敲门了,而来的人也正是曲娘子院里的人。
王弗苓去开的门,询问那奴仆:“何事?”
奴仆见到王弗苓,有些惊讶,她明明听说韩骊君在李氏那里照看。
“奴过来寻我家女郎,不知君女郎可曾见过?”
王弗苓明知故问:“哪一位女郎?”
“自然是华女郎,曲娘子让人四处去找,不知是去了哪里。”
“怎么会不见了呢?”王弗苓一副惊讶的模样,又继续追问:“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那奴仆一听王弗苓说韩骊华不在此处,回应道:“那奴叨扰了,君女郎莫要见怪。”
王弗苓冲她笑了笑:“无妨,这都是小事。”
曲娘子寻来的人似乎并不觉得韩骊华会在这里,所以没进去看看,就已经放弃了。
里头的韩骊华听见响动之后,连忙在屋里发出声音。
王弗苓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声音是韩骊华有意为之。
听见这声音,那婢女询问:“不知里头是什么声音?”
王弗苓一向不爱去掺和别人不愿意她掺和的事情,既然韩骊华想回去,那她没必要继续将她留在这里。
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