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又拎起木桶,催促着玄胤:“不歇了,一鼓作气上去。”
玄胤点头:“施主若是觉得累的话,小僧可以自己来。”
“送佛送到西,还是我来吧。”王弗苓便又拎起木桶顺着石阶上去,将其放至偏门前。
玄胤躬身道谢:“施主心善,定是有福之人。”
王弗苓是头一回听谁说她心善的,即惊奇,又觉得感触良多。
人之初,性本善,她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坏人。
“回去吧...”
玄胤双手合十,又对着王弗苓鞠了个躬:“小僧这便离去。”
他说罢,拎着木桶,迈着小短腿进了偏门。
王弗苓想着方才玄胤说过的话,这荨麻这般厉害,不让玄業见识见识,岂不遗憾?
她唇角勾起一丝坏笑,转身鼓捣那两件衣裳去了。
既然要让玄業穿她洗的衣裳,那就得洗干净,她不再敷衍,而是仔仔细细清洗那两件衣裳。
趁着日头大,她把衣裳晾起来。
好在此时正当初夏,玄業要穿的衣裳也都轻薄,挂在日头地下很快就晾干了。
她将衣裳取下来,跑到荨麻地里,拿着汗巾扯那荨麻草塞进那两件衣裳里头捂好。
这一片的荨麻都快被她扯完了,衣裳被塞得满当当,看着都瘆人。
不光如此,她还要存放个一晚,就怕到时候效果不够显著。
待包好了,王弗苓满意的点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她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把衣裳放好,从井边把木盆拿上去交差。
去的时候玄業正盘坐着养神,还真像一尊佛。
王弗苓直接把盆往地上一扔,木盆与地面碰撞出声音,惊扰到了玄業。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王弗苓:“洗好了?”
王弗苓点点头,冲玄業道:“洗好了。”
玄業闻言,瞅了瞅地上那只翻着的盆:“既然洗好了,怎么只见木盆不见衣裳?”
“洗好了不得晾干么?你放心,我没给你洗坏,明日一早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他嗯了一声:“辛苦施主了,贫僧这便领你去山下的庵堂。”
王弗苓回了句好,旁的没再多说。
只见玄業起身,轻轻掸了掸衣上的褶子,随即出门。
王弗苓跟着他,心里还惦记那两件衣裳,不知道放在厢房的墙角处会不会被发现。
玄業侧着脑袋瞧了瞧她,见她心不在焉,便问:“想什么坏主意?如此出神。”
“大师说笑,我哪敢啊?把柄捏在你手里,如今寄人篱下,我岂敢打什么坏主意?”
他笑而不语,经过这三四回的相处,玄業对王弗苓的性子摸出一些门路。所以对她的话真是一句都不信,特别此时她一脸认真的说没干坏事,那就一定是干了坏事。
玄業不戳破,做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
他们抄近路下山,没有跟归元寺那帮香客挤,故而未耗时太久。
玄業带着王弗苓到了那座庵堂门前,礼貌的让看门姑子进去回禀一声。
庵堂的人对玄業似乎也颇为敬重,听闻玄業来到此处,庵堂主事的姑子连忙出来相迎。
那是个中年女人,约莫是在庵子里时常劳作的缘故,有那么些五大三粗。
她与玄業互相鞠礼之后,开口道:“贫尼不知大师来此,有失远迎。”
说得好像玄業是什么大人物一般,还要远迎?
真是世风日下,不曾想如今这世道,和尚倒成变得尊贵起来。
玄業客气的回应:“同为佛门中人,师太不必客套,今日贫僧来此也是有事相求。”
一听说“有事相求”,那姑子不由看了看玄業身侧的王弗苓,问道:“莫不是这位女施主要借宿?”
“正是...”玄業同姑子解释:“她乃韩国公府长房嫡女,因着一些繁杂事情留在归元寺。您也知道归元寺都是些僧人,她一名女子多有不便,所以贫僧便厚着脸皮来求您帮忙。”
那姑子忙道:“大师言重,咱们都是佛门弟子,自然要互帮互助。您且放心将她留在贫尼这里,贫尼绝不会怠慢了她。”
“那便劳烦您了...”玄業与那姑子说罢,转而示意王弗苓过去:“到了佛门清静之地,便要遵佛门礼数,这几日,师太说什么你便都照做。”
王弗苓很是恭顺,冲那姑子行了一礼:“叨扰几日,望师太多多关照。”
那姑子倒是和蔼:“您不嫌贫尼这地方简陋便好,请女施主随我徒儿去院中厢房,她会给您安排好住处。”
姑子身旁的一名小尼姑上前来,半屈着身子同王弗苓道:“女施主请随我来。”
王弗苓便跟着她一道进去。
待她们走远之后,那姑子对玄業的态度更谦卑了几分:“这女郎来此作甚?”
玄業望着王弗苓离去方向,漫不经心的回:“你无需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