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和凌昭前后走进来,看上去十分和谐的样子,一人拿一套习题,挨着坐下做题,两耳不闻窗外事。
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可仔细看……似乎又有点不同。
比起离开前,少女的唇颜色更浓艳,仿佛还有点肿。
是错觉么。
过了两个多小时,陈嫂来叫他们回去。
林晋沉默地跟在兄长后面,死死瞪着那人冷清清的背影。
凭什么?
林昭的人生已经毁了,抽烟喝酒逃课,学业一塌糊涂,沾了一身的恶习,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自以为像个小混混似的到处打架惹事很酷很牛逼,殊不知看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没前途的废柴,害人害己。
就算出国,凭他那糟糕的英语水平,只能勉强混个不入流学校的毕业证,以后当个百无一用的草包富二代。
可江晚晴不一样。
她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什么都不懂,更不会分辨善恶。
就怕林昭死缠烂打的,她一时糊涂,误入歧途。
……不行,他要救她。
“喂,林昭。”
林晋几步抢上去,挡在那人面前,神情冷厉:“我警告你,你要敢对江晚晴怎么样,我绝对不放过你,我说到——你笑什么?”
对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眼里浮起一丝轻嘲。
这样轻蔑无礼的态度,极大程度上激怒了他。
从小到大,林晋从没被人瞧不起过,他身边永远只有掌声和鲜花,数不尽的赞美,何曾受过这等冷眼。
他咬牙:“我问你,你他妈笑什么!”
说罢,抬手去扯那人领子。
凌昭一个闪身轻松避开,双手伸进口袋:“不放过?”他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后生可畏……别是放空话才好。”
林晋愣住。
凌昭转身回房。
除夕夜,林父有事,没能赶回来。
林家本来也没有一家人一起守岁的习惯。
于是,凌昭吃完饭就上楼了,晚上十点左右,江晚晴打电话来,叫他今晚别早睡,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午夜,有人轻轻敲他窗户。
他拉开窗帘。
阳台的光昏黄暗淡,少女站在他窗外,脸冻的通红,不断对着冻僵的手哈气,看到他,眉眼温软,弯成月牙的形状。
内外温差大,玻璃窗凝雾,她用手指画了一个小爱心。
凌昭皱眉,披上羽绒服出去:“以后我不在,你别爬阳台,听到了么?”
江晚晴温顺地点头,对他笑笑,习惯性地靠在他身边,看一眼手机:“还有三分钟。”说完,打了个喷嚏。
“还有三分钟你冻生病么?”
“……不是啊。”她由着他拉过自己的手,握着放进他口袋中,却不肯跟他进房间,心中默数时间,分分秒秒悄然度过。然后,她看着他,柔声道:“七哥,看天上。”
他怔了怔,抬头。
刹那之间,夜空绽开绚烂的烟花,姹紫嫣红,冰蓝莹绿,升到最高处,散成纷纷扬扬的碎片坠落,如同一场盛大的花雨。
前后邻居家门前亮起灯,人们纷纷出来,驻足观赏。
难得这般热闹。
“十二点会放烟花。”
凌昭侧眸。
夜空一朵朵烟花绽放又消逝,少女的脸忽明忽暗,眼眸却明亮,光华流转,璀璨而夺目,胜过这一场烟花雨。
她握紧他的手,偏过头:“新年快乐。”
在这里,和他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就像很久以前,他期待着与她共度余生每一个中秋,月圆月缺,人相伴——此刻,她心中所想、所期盼,又无比坚定的,唯独一个念头。
“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很多……”她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并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流泪,于是笑的愈加灿烂:“新年快乐,七哥。”
*
假期就这么愉快的度过了。
凌昭既然有心教育福娃,江晚晴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但又不能真让他早上拎着福娃出去,不说别的,在江元毅张英华那里就不好交代。
因此,每天早上,她只能自己带福娃出去,到了广场上,由着凌昭给他布置任务。
福娃叫苦连天。
起的太早,又是大冬天,刚开始几乎要了福娃的命,每次叫他起床,比拯救世界都辛苦,还得忍耐那孩子杀猪般的干嚎。
“我不活啦!不活啦!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作弄福娃?!”
见到凌昭,他倒是乖巧了不少,不敢作怪。
后来,福娃逐渐也习惯了,看见他皇叔,便会大着胆子问话。
“太后娘娘好吗?”
“好。”
“我奶娘呢?”
“不知。”
“那……聪慧和忠勇呢?”
凌昭看他一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