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认下,干脆利落。
比起他们使出阴毒计谋,陷害冤枉了她,更像是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们自动送上门,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么大的慈宁宫,这么多人在场……而这一刻,万籁俱寂,仿佛整座宫殿陷入了沉睡中。
江晚晴左等右等,没人落井下石,帮衬她两句,便只能硬着头皮,先跪下请罪。
腿才弯下,胳膊上一紧,一股力道扶住了她。
江晚晴愕然,抬起头,凌昭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边,一只手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臂,硬是不让她跪下。
他眉眼如冰,问:“是你?”
江晚晴心中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拢,逼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镇定道:“是我。”
他的声音平静而轻缓:“为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可突然被他一问,江晚晴想好的台词忘了大半,怎么都记不起来,只能生硬的说出几个字:“因为我想。”怕他这次又心软,又会犹豫不决,便狠下心,一字一字火上浇油:“是我,就是我,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我。百善孝为先,皇上身为天子,是为天下之表率,万民之表率,若不赐我死罪,何以治国平天下?”
字字诛心,字字又正气浩然,长存人间。
葛监正呆呆地看着这素衣单薄的女子,只觉得她身上都在发光,一时竟有些恍惚,到底是他收了好处,参与了一场预谋陷害的诡计,还是他当真夜观星象算出巫蛊之祸,揭露了事实……江晚晴的话,比他所说的有力多了。
江晚晴挣了挣,可胳膊上的那只手犹如钢铁,根本无法摆脱。
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他松口,只要他说出类似死罪、打入天牢、择日问斩的话,她马上一头撞死,一次撞不死,就撞第二次。
只要他开口。
等了半天,眼看着他神色渐冷,戾气尽显,眼看着他眼底浮起一丝痛意,眼看着他喉结滚动……可他说的却是:“你进去。”
江晚晴一怔:“进去天牢?”
凌昭脸色紧绷,一只握紧的手骨节泛白。他竭力克制情绪,将她轻轻一拽,推向他身后:“进去。”
他说的是西殿。
江晚晴定在原地,良久,缓慢地转身:“我说是我干的,皇上没听见吗?”
凌昭沉默。
“我说是我——”
凌昭一声暴喝:“够了!”
他的目光如滴血利刃,站的离他近些,便能看见他眼底的血色残光,声音冷而坚硬:“进去,这是命令。”
江晚晴一动不动,与他对峙。
打断这死一般的平静的,是一直沉默的李太后。
她看着眼前这一切,神色间的疲惫和厌倦,懒于遮掩:“这一场闹剧,哀家是真的看够了。”
她神情疲倦,苦笑了下:“雪晴,你来说。”
李太后说前一句的时候,江晚晴以为她终于不必孤军奋战,太后要替皇帝作主了,然而下一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江雪晴脆生生道:“是。”
她站到皇帝面前,行了一礼,声音清脆:“皇上,这人偶虽不是我做的,却是我放进箱子里的,宛儿姑娘对此并不知情,她看见葛监正这么大的阵仗,难免担忧,而楚王殿下打开箱子后,她会认下,是因为……她以为是我做的,想替我承担罪名。”
江晚晴脱口道:“我没有!”
千防万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凌昭脸色稍霁,看了江晚晴一眼,话是对别人说的:“说下去。”
江雪晴道:“谢皇上。”
她看着江晚晴,目光温柔,轻声道:“宛儿姑娘生性善良,分明不是自己所为,却想为我顶罪,殊不知这整件事是他人加害,人心险恶。”
她每说一句,江晚晴的心就凉了一截:“雪晴,你先别说,让我说——”
江雪晴摇头:“不,你让我说。孟珍儿离宫前,曾来西殿道别,说来也奇怪,我那表姐离宫的原因,太后娘娘和皇上都知道,她和宛儿姑娘一向也没多少交情,更因为前头的事情交恶,离开前却来了这么一趟。”
“宛儿姑娘自然不疑有他,但孟珍儿走后不久,我就在宛儿姑娘的寝殿中,找到了这个人偶。”
四周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江雪晴笑意微冷:“发现这东西的当天早晨,我就拿去给彭嬷嬷瞧了,是太后娘娘让我暂且不对外声张,且等等看,是否有人会按捺不住。”
“至于这个人偶……”
她笑了笑,伸手:“给我一把剪子。”
翠红从殿内取出一把小剪子,递给她。
江雪晴沿着小人偶背后的缝线拆开,里面除了棉花之外,还有一张纸条,她展开来,让身边的人看个清楚,上面写的是‘祝太后福寿安康’几个清秀的小字。
她看向晋阳郡主:“那天郡主来与宛儿姑娘一同绣花,当时您说过,南越小国的风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