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蹑手蹑脚地出去。
不消片刻,他便捂住了那小太监的嘴,将他拉来假山石后,又用匕首的刀鞘抵住他的后腰,放低声音威胁:“不准开口,不然你的小命不保。”
那人点了点头,倒不显得十分惊慌。
平南王世子眯起眼,打量着对方,这名太监年龄不大,生的眉清目秀,对于突然惨遭挟持一事,表现的竟然很是镇定。
他挑了挑眉:“你不害怕?”
容定淡淡一笑:“见过世子。”
刚才,他听说凌昭今夜又要留在西殿,又知道平南王世子在宫里,料到这位老冤家想干什么,便出来晃悠两圈,果然遇到了他们。
平南王世子皱眉,眼底寒芒骤显:“你……”
容定平静道:“皇上和世子比试的时候,我在一边看到了。”
平南王世子回忆了下,当时是有一些宫女和太监,躲在另一头看热闹,便点了下头,清清喉咙:“你是慈宁宫的太监?”
容定回答:“西殿的,负责服侍宛儿姑娘。”
平南王世子和双寿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想这下可好,得来全不费功夫,脸上却越发严肃:“宛儿姑娘是……?”
容定怔了怔,神色惊讶:“世子爷竟不知道么?”
平南王世子皱眉。
容定抬起袖子掩住一声咳嗽,目光落在地上:“晋阳郡主为您前来向太后求亲,求娶的就是宛儿姑娘。”说罢,他又低低笑了笑。
平南王世子冷声道:“你笑什么?”
容定抬眸,眼神清澈温润:“世子恕罪,实在是……郡主误会大了。”
他心思飞转,思忖着凌昭回绝世子,左不过就那几个理由,姑娘年纪太小,姑娘体弱多病,只不知是哪一个。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姑娘今年才……”他瞥一眼平南王世子,知道自己猜对了,便安心说下去:“我们姑娘太小,今年才七岁,就算定下了婚事,还要等上许多年才能成亲,岂不是耽误了您?”
平南王世子愣了愣:“七岁?!”
容定点头,似是纳闷:“世子爷没打听过吗?”
平南王世子当然试图打探过消息,但皇帝下了死命令,宫里没人肯松口,他现在又不能承认,只道:“宫里规矩大,我不想为难下人,反而是你……”他淡淡扫了那太监一眼,“你随意就向我透露这些,也不怕遭主子责罚?”
容定依然是那温和亲切、不卑不亢的样子:“这倒不会,我是宛儿姑娘身边的人,从前又在长华宫伺候先皇后,是以主子们都对我格外宽容。”
平南王世子心里一惊。
长华宫,先皇后?
不等他问话,容定回眸,望了眼远处风灯摇曳的慈宁宫,低声道:“世子爷运气好,碰到了我,您真要去里面一探究竟,这可就麻烦了……皇上今晚上陪着我们宛儿姑娘,撞见了如何是好?”
双寿奇道:“你们姑娘到底什么家世,怎会成了太后的义女?”
容定摇头:“宛儿姑娘只是自江南来的一名孤女,皇上有次出宫看见了,便把她带回宫里。”
平南王世子越发奇怪,都不知从何问起。
容定又咳嗽一声。
双寿立刻会意,掏出一锭分量很足的银子,放他手里:“够了?”
容定掂了掂,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语速极快:“宛儿姑娘和先皇后长的很像。”
平南王世子陡然变色,脑海中所有的线索串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出替身养成的大戏,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孩子才七岁,不能直接封为嫔妃,凌昭不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想让她沦为宫女之流,只好暂且套个太后义女的身份。
难怪把她藏的那么深,难怪半夜三更,他会来守着她过夜。
这……禽兽,无耻啊。
他看向容定:“你曾在先皇后身边——”
容定又咳嗽了声,伸出手。
平南王世子黑着脸,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的死太监,用眼神示意双寿给他银子。
容定收回袖子中,道了声多谢世子爷,这才小声道:“先帝和先皇后夫妻恩爱,想必对皇上打击很大。”
平南王世子全明白了。
因为江晚晴移情别恋,所以皇帝准她殉葬,又因为他旧情难忘,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找了个小替身。
转念又想,的确,比起凌昭,七年相处,江晚晴也许更会为先帝动心——论气质和才华,先帝虽然比自己差了三分,但比凌昭还是要强一些的。
平南王世子心中浮现那曾经惊艳了时光的姑娘,闭目长叹,痛惜道:“……当真可惜,太可惜!”
容定低下头,又掂了掂他新得的横财。
次日,平南王世子摔断了的臀部,奇迹般的康复了,随父亲一道向皇帝辞行,不日便离京南下。
等到平南王和皇帝说完了话,轮到世子,他忍了又忍,最终挤出一丝微笑,对着皇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