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想,他这话并不是在夸她。
这一次很仓促,也是因为仓促导致她的算计出了一些漏洞,被他看穿了。被看穿就等于白费力气,晨光想到自己费了许多力气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尽管明白有自己思虑不周的因素在里面,可她还是有点生气。
她气鼓鼓地瞪着晏樱瞧,像一只充了气的河豚鱼。
晏樱对着她莞尔轻笑,瞥一眼了生死不明的司九,嗓音和煦:
“她看上去快不行了,你若是想要她活命,就乖乖地跟我走,只要你肯听话,你之前对我的调皮我可以不计较,晨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我生气。”
他像对待小孩子似的,以教训的口吻加以斥责,明明是攸关生死,到了他的嘴里却变成了只是因为她调皮捣蛋的一件小事。他包容而不失严厉,带着管束的意味,然这其中又暗含了随时会压来的骤雨风暴般的威胁。
沈润带着人立在一旁,沉默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尽管他在望着晨光,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可他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晨光望着晏樱,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模样天真无邪。她专注地凝了他一会儿,突然启口,嗓音甜腻娇糯。
“晏樱,”她用柔似水的腔调唤他,眼神乖巧,纯真无害,“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血行逆施,经脉软化无力,凛寒之气冲撞心脏,心脏突然就有一种快要裂开的感觉?”她用湿漉漉仿佛初生幼猫的眼神望着他,带着纯洁的怜悯之意,小小的嘴唇无辜地扁着,担忧又伤感地问。
随着她关切的话语说出,晏樱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随着她话语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他苍白的脸逐渐转青,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黑气。
晨光最后的话语落下,过了三息的工夫,晏樱突然噗地喷出一口血,泛着黑色的血液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晏樱手下的武器人们冷漠如常,流砂和晏忠却心中大骇,惊慌失措,眼看着主子奔出一口毒血之后身躯微摇,流砂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润这边同样没有准备,面露错愕。
晏樱推开流砂,面色凶厉,眼光阴鸷,他冷冷地看向晨光那张天真、无辜又幼弱的脸庞,怒极,怒极反笑:
“你发钗上的、不是青蛇毒……”他的气力开始减弱,头晕目眩,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仿佛要吃了她似的,凶狠地说。
晨光嫣然一笑:“你真傻,既然想毒死你,我必是花了心思的,既然花了心思,又怎么可能会用普通的由郎中开几贴药就能治好的青蛇毒?”
晏樱狠毒地看着她,他的心里已经说不上是该佩服她还是该憎恨她。
“这是、王蛇的毒液……”
凤冥国盛产毒蛇,王蛇是其中一种,王蛇是凤冥国中罕见的生活在水里的毒蛇,因为脑袋上的肉瘤像王冠,俗称“王蛇”。
王蛇罕见,便是凤冥国的巫医都易将王蛇的蛇毒和普通的麻痹型蛇毒混淆,更何况是从没见过王蛇的苍丘国大夫。晏樱少年时听晨光讲过,可他早就忘了,他压根就没想到在他趁她晕倒时搜遍她全身之后,她居然还会有蛇毒,居然还是王蛇的毒液,很显然这是有预谋的。
王蛇毒发很慢,中毒初期除了伤口麻痹,几乎没有其他症状,在此时清除毒液服,用对症的解药,便会好转,前提时,解药对症。
错误的治疗会导致毒液在体内的残留,当中毒者以为毒液被清除了,可以开始使用玄力了时,发动玄力催动毒液在体内运行会加快毒液腐蚀毁坏血液的制造和流通功能,造成身体内部大出血。
“人家刚刚都对你说了‘王蛇’,你不好好听人家讲话。”晨光扁着嘴唇娇嗔。
晏樱怒极,瞋目切齿。
他之前都看出来了她在发钗上喂毒,却看错了毒液的种类。不,是他大意了,他忘了以她的为人,她将喂毒的事做得那样刁钻,又怎么可能会使用普通的青蛇毒,以为她匆忙前来毫无准备会出漏洞是理所当然的他太想当然了,他低估了她的狠毒。
他阴厉地望着她。
“这一次没死成真是便宜你了。”晨光遗憾地说,接着,她冲着他粲然一笑,“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小妖女,解药交出来!”晏忠睚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晨光,眼珠子瞪成了一对牛铃铛,心中恼恨,他恨不得将晨光生吞活剥了,他高声嚷嚷道。
“老东西闭嘴!”晨光阴着脸尖声喝道,“你再嚷嚷一个字,我就把你主子装进腌菜坛子里让他烂成泔水!”
晏忠气急败坏,恨恨地瞪着她,却不得不闭上嘴。
“我会先给你一颗抑制蛇毒的解药,等我们离了岳阳府,我会在昆城的衙门留下解药,你派人去取就是了。”
晏忠张了嘴巴,本来想要警告自家主子不能相信这个妖女,这个妖女一定会使诈,可张开嘴巴时突然想起了先前妖女的威胁,解药最要紧,他慌忙闭上嘴巴。
晏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