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晏樱以为她是去更衣了,没有追问。
晚上,司晨照旧卧在火舞的大腿上啃萝卜,晏樱坐在角落里,捧着一本书阅读。
就在这时,元若伊派了贴身侍女冰儿过来寻找晏樱。
晏樱没避着司晨,问冰儿元若伊有什么事。
冰儿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们都愣了一下,她说从黄昏起冬儿和青儿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这俩人也没回来,周围全找遍了,没有找到。冬儿和青儿是元若伊侍女中的两个,元若伊着急又觉得奇怪,就派冰儿过来,问晏樱怎么办。
晏樱看了司晨一眼,司晨虽然耳朵在听,可还是懒洋洋地躺在火舞的大腿上,闭着眼睛啃萝卜。
晏樱没给出一个可靠的回答,丢的不是他的人他也不着急,他叫冰儿回去告诉元若伊他会派人去寻找,就打发她走了。
冰儿走后,流砂来了,晏樱下了马车,两人在远处说了一会儿话,晏樱重新回来,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候,司晨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她问。
“嗯?”晏樱正将书翻开,低着头,目光放在书卷上,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
“流砂。什么事?”她对这个问题好像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兴趣但她却问了。
“从另一边好像上来了不少人,名剑山庄的人查说,可能是大乘楼的人。”
“大乘楼?”
“嗯,就是那个,在各国都有买卖,给钱就会要人命的杀手团伙。”
“是么?”司晨漠不关心。
晏樱翻阅书卷的手停下,看了她一眼:“你又不好奇,干吗要问?”
“随便问问。”司晨盯着从车厢的棚顶垂下来的穗子,淡淡地说。
晏樱笑了一声,低下眼帘,望着手里的书卷道:“真是大乘楼的人杀上来就糟糕了,他们八成也是冲着雪峰上的宝物来的。”
司晨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
“就算是大乘楼的人,也杀不过你,你有什么可糟糕的。”
晏樱勾起淡蔷薇色的唇,笑起来,他干脆合上手里的书卷,低头,望着她,说:
“我刚刚出去,看见今晚的星星多夜空也明亮,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司晨懒洋洋地卧在火舞的腿上,抬起眼皮,淡淡地瞥向晏樱。
晏樱含笑望着她。
二人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司晨想起了什么,或者是哪处想通了,总之她在火舞和司九微愕的目光里站起身,先走出马车。
晏樱也有些意外,但他不自禁地高兴起来,内心莫名的有点雀跃,跟着她下了马车。
坐在马车外的嫦曦见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来,向远处的密林走去,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看着晏樱的背影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双手抱臂,远远地跟在他二人身后。
晏樱注意到嫦曦正跟着他们,眼里掠过一丝不快,跟上走在前面的司晨,不悦地说:
“为什么是欧阳继跟在后面?”
司晨目不斜视,慢吞吞地往前走,嘴里淡声道:“你若不愿意就回去,让他过来替你。”
晏樱闭了嘴,他在心里诅咒了嫦曦一句。
远远地跟在二人后头的嫦曦死死地盯着晏樱的背影,在心里诅咒了他一万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若无的光,如同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银白色的月亮眷恋着璀璨的星辰,清冷无一丝温存。拂动的风带着月光投入夜空的怀抱,在寂静中沉沦。
大大小小的星,忽明忽暗,如宝石一样点缀了丝绸般光滑的夜空。
夏夜,草丛中虫鸣声响亮,即使是夜晚,混合着星光、月光和虫鸣的夜晚,很热闹,一点都不孤单。
进了密林就是晏樱走在前面,司晨跟在后面。嫦曦隐了行踪,晏樱知道他还在,却在心里把他清除了。
晏樱走进细密柔软的草丛里,绿叶的清新气息让人身心愉快。他坐在草丛中,懒洋洋地平躺下来,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歪头,看了一眼在他身旁站住脚仰头望着星空的司晨,扭动了一下身子,笑道:
“也不知道是躺在沙堆里舒服,还是躺在草地里舒服?”
司晨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看了一眼他含笑的脸。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小时候两人没什么乐趣,偷偷玩耍时能去的地方有限,大多数时候都是悄悄地溜出地下城,趁夜色窝在柔软的沙谷里看星星,那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最大的乐趣。
沙子单独的一粒会很硬,可是堆成沙堆,躺在里面十分柔软。
司晨平着脸望着晏樱唇角勾着的微笑。
人还是幼年时最单纯,即使陷在地狱里,幼年时与成年后相比,还是当年最纯真,哪怕那个时候的心思比同龄人复杂,可心底还是单纯地保留着一份美好。
然而现在……
她有点想笑。